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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驰在官道上,前后各有四骑拱卫。这些骑士身上并非禁军服色,而是一身皂袍,远看像是开封府的公人,只是没有翎翅帽,反戴得文士幞头。相向而遇者,纷纷避让,本来秋游四野的行人也连忙躲远。外城新郑门的守军早已拾掇停当,将往来士绅百姓或劝或喊,逐次拦住。城门卒颇有些畏惧的等着这一行人疾驰入城,这才重新抖擞精神,做起立地城隍。
那一行人黑衣黑马黑车,十分引人注目。他们过了旧郑门,进入内城,便沿着曲院街直行,自浚仪桥街才左转。
曲廷钧与贺敬宰一同下值,才出得枢密院,正遇到那一行人沿浚仪桥街而来。原以为只是路过,各自上马后,却与之相错,回身望去,正是往枢密院而去。
“怪哉。卫尉寺怎地突然来了西府?莫不是有军将阵前倒戈?”贺敬宰勒住马匹说道。
“像是有什么要紧军情,八成是陕西出了事。倒戈尚不至于吧。”曲廷钧说道。
“也是。如今陕西房已是步步打实做去,眼看就要高升啦。”
“争不得。”曲廷钧笑道,“我等自须努力。今日且去打个嘴皮官司。”
“也好,看看那‘黑门神’有何话说。”贺敬宰笑道。
先前熊世亮使诈,说什么岐国已并真腊诸郡,请朝廷赐郡号。前几日南海已有确信传来,证实岐国侵掠真腊的同时,也证实岐军不过在真腊东三郡肆虐,且已退回临沧郡境内,广武郡、观澜郡俱都不再有岐国军兵。只因其与天方大食有密约,似要割取广武郡某港作酬庸,才拿临沧郡作质。狄氏兵马泰半已经返回西岐,并不见增兵西向。
曲廷钧与贺敬宰与西府长官议过,便决定敲打熊世亮一番。至于降罪怕是不容易,熊世亮那里只怕已经铺了退路。
御史台狱。
左昌荣在房中静静的待着,双眼盯着窗外的白云直愣愣的看。
“左秘丞,左秘丞?”有人轻声呼唤着左昌荣。
左昌荣浑没在意。
“左秘丞。”声音大了些。
“唔。”左昌荣猛地回过神来。
自己已经被褫夺一应官职,成为布衣,谁这般唤自己。
他回身看去,却是狱吏长,忙说道:“使不得。刘典史直呼我名就好。”
“那哪行。”刘典史倒是很和蔼,“秘丞不必多虑,某此来却是好意。官家已经批了都省所请,秘丞可以回家了。”
“多谢刘典史,多谢。”左昌荣重重作揖道。
“这可折煞了,秘丞可是文曲星下凡呢。都省还请官家归还了出身。”
“这如何能够?”左昌荣却是意外道。
“正是苏司宪仗义执言,昨日当廷面谏官家,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官家英明,自然是从谏如流。便要都省重议。如今便就赐还出身了。这算是左秘丞一时小挫,终有东山再起之时。”
“承你贵言。”左昌荣机械地回答着,脑袋里却乱作一团。
今日之前,他原本以为只有韩延守肯相救他,但国朝制度如此,作为荐主之一的韩延守此时必须避嫌,若是自己翻船,他还要吃些不是。因此左昌荣虽然回京,于前途并不抱太大期望。只是希望不连累家小,自己哪怕成为阶下囚也认了。不料今日竟情势翻转,先帝时的帝师苏博山不知何时做了台主,又不知为何仗义援手。
许是韩延守的故旧?却不曾听说过。至于史陕公的余荫就更不会了,左昌荣回京途中,已听说史陕公仙逝。他却是知道苏博山外放的缘故:正是史陕公上疏指责苏博山施教不谨,导致先帝未能束逸修性。这相当于指责苏博山间接导致先帝驾崩。若说这两人冰释前嫌,左昌荣却不肯信。
他神不守舍的辞别刘典史,于赶来的大理寺和刑部吏员面前签了释状,便离开了御史台狱。左昌荣先上马车返回嘉禾巷的宅邸。远远看到几个邻居的家仆正在往自己宅子里搬东西。
他上前问过才知道,自己家中的仆人前几日一听自己下狱就跑的干净,甚至有几个还带走不少细软,有那贪心的连家什也要带走。被几个热心的邻居拦住,打断了腿送到开封府。今日正好开封府推官升堂,立时审结,将失物一一送还,并将几个家贼的姓名由那断腿毛贼看过,写了公捕文书通缉。
“真真是包孝肃再世。”左昌荣感慨一句,便托几个邻居的家仆给其家主带话,改日登门拜谢。今时今日他的名帖都要重新写过,也得重新找个仆人才好投帖。
进门前他才向人问道:“不知那府推贵姓?”
“回秘丞,正是申府推。”
“啊,是申兄。”左昌荣随意感慨一句。心中却有些奇怪,他与申用休并非同年,便说是同窗也很勉强——他只是下科场前在白水潭学院考的院贡生,比不得申用休本就是白家村人。
一时不及多想,回房后沐浴熏香完毕,已是掌灯时分。没有仆人,导致他的效率大大下降。想到白日里最大的疑惑,他决定连夜拜访苏博山。他如今除了功名出身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