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顿下午茶，符华也表现得非常关心，不如说关心得过了头了——堂堂一个侵蚀之律者的封印，就这么被安杰罗像是拿玩具一样掏出来，给符华和苍玄之书她们瞅了一眼，然后就被毫无留恋地扔回了量子之海，甚至连仔细检查一下的功夫都省了，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第二天该不该给八重樱换身漂亮衣服，要不要把八重凛也带上之类的问题。

    也不能怪她们太放松，实在是侵蚀之律者目前的能力没赶上好时候，在和现世隔着层层深海，外界的网络又没有发达起来的现在，就算把侵蚀之律者放出来，海渊城主机里的东西也是随便她造，反正安杰罗也早就把数据什么的都在月球备份好了。

    说起来之前安杰罗还尝试过回到月球去处理掉被封印的崩坏意志，不过只能说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提前穿越了时间去查看结果，最终才算是避免了又一个悲剧结局——当初崩坏能自行运转的时候安杰罗他们就想到了，恐怕消灭掉月球上那个崩坏意志，地球上立刻就会生出另一个更强大的崩坏意志来。

    然而他们没想到砍了那个崩坏意志之后，四颗宝石瞬间碎裂，强大的崩坏能坠落地球，地球上直接一连出现了七个律者。那场战斗虽然以赤鸢和安杰罗的胜利告终，但对人类文明却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几乎丧失了延续下去的可能。

    安杰罗又不是凯文那种崩坏的复仇者，这种未来他最终还是舍弃了。

    不过经历过律者满天飞的大战之后，对于一个已经针对过，又不以战斗力著称的侵蚀之律者，也没办法责怪符华和安杰罗稍有懈怠了。

    唯一让人在意的，还是和安杰罗推断的一样，经历过五万年的孤独与幽闭之后，原本就被律者人格侵蚀的铃，如今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了。而且在另一个世界线中分裂出来的那个叫“绯玉丸”的小东西，虽然最后取回了记忆，但也早已性情大变，和他们认识的那个铃完全不是一个人。

    要用阎魔刀把她分割出来吗？

    “这一刀下去，你能准确将铃的律者人格和人类人格切分开吗？”符华也曾经持有过一段时间的阎魔刀，但是要说对“分割”的理解，恐怕就算是维吉尔，也不及安杰罗这个意识到自己是阎魔刀的本体来得精深，如果算上那专属的阎魔刀的感官的话，恐怕就连创造它的斯巴达也有所不及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被符华问起时，安杰罗也不敢一口咬定：“切分出人格当然没问题，甚至把记忆切分出来应该也是可以的，但你们有想过切分之后该怎么容纳她吗？”

    这才是安杰罗担心的东西，所谓“旧时代的残党”又不是只存在于漫画里，对于他们这些前文明战士来说，让铃来面对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恐怕不比一直沉浸在律者人格的负面情绪之中要好多少，何况她亲爱的姐姐樱的死，和她也不无关系。

    于是这件事不得不暂时被搁置下来。

    但是樱虽然抵不过几位仙人的盛情邀请，但也肉眼可见地看得出来，她对于明天那场再会的兴趣，在看到那个黑盒子之后已经消退了许多。那副思考得入神的表情，总是让安杰罗不得不想起苏的那个令人烦躁的说法——“崩坏只是量子之海的涟漪”。

    换而言之，当他们意识到一些他们本不该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多半意味着另一个“他们”正在经历他们所看到的事情。樱大概也是一样的，无论是她想起了上个世代樱的记忆，还是想到了平行世界没有安杰罗拯救时她的命运，都意味着“八重樱”已经不再仅仅是八重樱了，至少，不会再是以前那个普通的村姑。

    命运无可避免。

    已经不用想象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八重樱和自己的妹妹——同样开始出神的八重凛——窃窃私语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直接坚定地挡在了仙人的面前，向符华和安杰罗做了无比标准的一个土下座：“请仙人出手拯救这个孩子吧！”

    “这个孩子……和你们可没什么关系，她只是我们这些旧时代人类的同伴，而且她可是拥有着可能毁灭世界的力量和意志，就算是这样，你也想要拯救她吗？”原本后面那个问句都是多余的，安杰罗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把八重樱姐妹拉下这趟持续了五万年的恩怨之中，但符华还是说服了他，让他不得不最终确认了一下八重樱的想法。

    五万年前，也有一个和她一样，用自己的意志对抗了崩坏意志的“樱”，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持有羽渡尘的符华愿意相信人心的力量，安杰罗也不介意给她们兜底。

    当然，他自己也清楚，想要拯救铃的绝对不止是这几位姑娘。

    黑盒子被重新取出来，安杰罗的阎魔刀也出现在手中，黑盒子的封印对于能打开魔界之门的阎魔刀来说仿若无物，只要这一刀下去，安杰罗就能准确地分割出小女孩儿凛，和那个纯粹的律者人格……

    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毫无犹豫和彷徨，安杰罗准确地一刀捅穿了黑盒子，同时挥刀封锁了周围的空间与时间，让黑盒子陷入极度的缓时之中。漆黑的烟雾——也就是“病毒”的具象化——从其中冒了出来，而与之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