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沉入深处，顶着大脑撕裂般的钝痛，符华逐渐开始回想并理解一切。

    首先是安杰罗的消失，自从理解了自己的本质之后，安杰罗的“阎魔刀感官”这种不同于人类的视角就开始全力运作起来，在长时间的锻炼之后，原本就能捕捉到时空波动，以往也借此打开空间门的安杰罗，终于在得到强化之后开始向着更高层次的方向迈进。

    也就是切开“时间”。

    作为“分割”的概念具象化，阎魔刀在切开空间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时候也是连时间一起切开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被切开的空间内部不存在“时间”的概念，讲的僵硬点就是时停状态。但要是单独切开时间，以往的安杰罗还没有尝试过，至少没有在符华的面前尝试。

    出于对互相之间的尊重，符华和安杰罗也没有特意去将对方的记忆全盘吸收过来，因此符华也并不知道在魔界的时候安杰罗苦练了这一招，然后在崩坏世界第一次将它投入实战。

    以类似次元斩的方式挥剑放出剑气，切断时间造成大范围的时停，这招已经很成熟了，但像是空间门一样，一刀切开动画中所谓的“时空隧道”这样的事情，安杰罗也只是在魔界尝试过两次——第一次，他回到了但丁和维吉尔被迫分开的那个夜晚。

    这和他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但丁和维吉尔在争执到底是让安杰罗回到尼禄出生时弥补一下过去，还是大胆点直接前往未来，但就算是维吉尔也还不能完全掌握阎魔刀的新能力，于是安杰罗自作主张地前往了那个晚上，并且目睹了EVA倒在寻找维吉尔的终点。

    他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那些恶魔已经完全不是如今的安杰罗的对手，甚至就算是魔帝，安杰罗也不觉得自己会差上他多少。

    但他最终没有动手，说是缺乏改变未来的勇气也好，说是害怕自己不断沉迷于回到过去弥补遗憾也好，总之安杰罗目睹了那个改变魔界命运的夜晚，然后沉默着离开。

    未来当然毫无改变，维吉尔和但丁甚至几乎没有察觉到安杰罗离开过，至于编个故事糊弄这两兄弟，安杰罗自问还没那个本事，于是实话实说，倒也没有引起兄弟俩的混合双打。

    反而是他们为了争执安杰罗如果出手应该救谁打了起来。

    如果真的让他们选，大概他们会让安杰罗选择去救EVA，要么就什么都不做，斯巴达家族的骄傲就是会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如果安杰罗还是那把无意识的阎魔刀，维吉尔也可能亲自去做这件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EVA，改变了那个他原本无力改变的悲剧命运。但现在的安杰罗很不巧的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拥有了自己的人际关系，虽然他还是阎魔刀，但维吉尔至少在崩坏世界的事情完结之前，应该都不会主动使用他了。

    这样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丧失了一次尝试改变未来的机会而已，而且后来发生的那一次让安杰罗庆幸他当时没有动手改变过去。

    他第二次尝试改变未来时，只做了一件很小的事，那就是拿走了尼禄从斯巴达家族旧宅找回来的那张全家福。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全家福的消失，险些导致了斯巴达家族的第二次决裂，并且那场大战来得毫无缘由且突然，一直到现在安杰罗还没能理清其中的因果关系。

    幸好他后来穿越时空又把全家福放回去了，未来也随之回到他熟悉的未来。

    至于这次穿越时空会发生什么，安杰罗也说不好。

    这只不过带着他的一点私心——反正就算改变未来失败，或者导向了什么不可知的结局，被命运作弄的人也只是八重樱姐妹而已，已经想办法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的安杰罗，不需要对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然后你就接连穿越了十几次时空，一直到把被你扰乱的其他因果全部梳理了一遍？”对于一脸咸鱼地躺在摇椅上，一副退休老人模样的安杰罗，符华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把他直接拴起来。

    差点睡着的安杰罗哼哼了两声，勉强打起精神来，对符华笑了一笑：“还好吧，至少我已经搞清楚时空穿梭的基本机制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的。”

    如果以后还需要的话……

    所谓的机制大概就是这样的，因为全世界的因果关系和概率太过复杂达到混沌的层面，所以一般来说所谓的世界线收束或者世界本身的修正力，都是建立在原本就有平行世界或者某一事件有绝对高的概率发生的情况下，这个绝对高的概率需要高到一定的地步。

    大概相当于一个文明会伴生崩坏这种事件的概率。

    相对而言，比如符华某一天吃了什么，或者有了地球之后会出现月球这样的事，都不算高概率，毕竟那个月球可是差点被符华一拳打没了。

    所以八重凛被安杰罗救下来是绝对的低概率事件，而且在其他平行世界中几乎没有发生过，因此就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并且毫无预兆让人措手不及。在十几次但丁穿越时空之间，安杰罗观察到的最糟糕的一次结果就是八重凛又一次变身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