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间的四人没有急着离开，维吉尔很显然还有事情要交代安杰罗，但丁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尼禄倒是想走，但是他想把安杰罗也一起带走。

    但安杰罗不这么想。

    “我在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得想办法回到崩坏世界，那边的人类文明还在起步阶段。”安杰罗叹息一声，用阎魔刀在空中百无聊赖地划动着。自从他回到这里以后苏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然而第二神之键那边和他的联系又若有若无地维持着，让安杰罗时常挂心。

    现在维吉尔已经见到，阎魔刀也已经修复，安杰罗在这边要做的事情已经基本都完成了，也是时候操心一下回去的事情了。

    两个长辈当然不会担心一把阎魔刀能出什么事，不过尼禄还没有完全把安杰罗当成一把彻头彻尾的武器，然而他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又找不到什么再留安杰罗的理由——就算主动回避，尼禄也还是知道有另外一个世界正等着安杰罗去拯救。

    最终他还是很烦躁地伸出手，死死握住了安杰罗的胳膊：“你还会回来的对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能回家就行，而且那个叫什么‘崩坏’的，如果你还是打不过她，就打开空间门，我会来帮忙的。”

    “多谢。”安杰罗的“好”字在嘴边徘徊许久，最终在维吉尔的注视下咽了下去。虽然说不上溺爱或者对自己孩子有过多保护欲，但和维吉尔不同，崩坏意志是有可能击败尼禄的，维吉尔当然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冒这种本不应让他承担的风险。

    最后是维吉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难说这个世代有没有战胜崩坏的可能，或者他们在虚数之树上看到的那个诡异得像是家庭伦理剧一样狗血的救世方法能不能成功，总之维吉尔的意思很明显。

    如果安杰罗这一次不能把“崩坏”献给他，他就要自己来取了。

    四人最终在尼禄的房车前分别，安杰罗是没有再回红墓之城的必要了，但丁也掏出了自己从逆卡巴拉之树里弄来的摩托决定先回自己的事务所看看，只有维吉尔要搭尼禄的车回去，尼禄还悄悄跟安杰罗说担心他们在路上又打起来。

    “那不至于，你把那本书还给他就好了。”安杰罗搓着自己的鼻子，抬手指向尼禄放在方向盘上的那本诗集。

    距离他们两个跳进魔界也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时间了，那本书看了几遍之后尼禄就一直放在车上，没有特意保存好，幸好也没损伤什么。在安杰罗的指点下他把书拿出来，塞回维吉尔手里：“你以前说过的，以后你会把这本书拿回来。”

    “当然，我言出必行。”面对尼禄的时候，维吉尔嘴角勾起的弧度是安杰罗永远看不到的，幸好他并不羡慕。

    背对着互相瞪眼尴尬的父子俩，安杰罗缓慢地调息，将意识沉入自己的本体中——使用过第二神之键，又发现了自己的真身之后，安杰罗对万事万物的认识都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借助阎魔刀本体的感知，安杰罗依照着自己从“时空参数”里学来的那一套，庖丁解牛一般顺着时空扭曲的弧线划过，平滑的切口顺利地在他感知中张开然后吞没了他。

    “话说回来，没有阎魔刀以后，你是怎么和但丁在魔界打架的？”空间的波动暂时打断了父子的瞪眼游戏，趁着安杰罗已经不在，尼禄指着那残留的弧光问出积压在心底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疑惑。

    一棵细小的逆卡巴拉之树从维吉尔朝向地面的掌心中生长出来，逐渐变化出剑形的轮廓，维吉尔脸上泛起一如既往傲然的笑意：“只是一把阎魔刀而已。”

    要是安杰罗还在这里，恐怕要偷偷跟尼禄说他老爹装逼了。

    久违的穿梭时空，对于安杰罗来说这种如鱼得水一般的环境让他感到熨慰，第二神之键对空间的掌控令他感到不适，以往他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概就是自然派对学院派的鄙夷吧。

    只不过这一次他开门的时间和地点似乎选得都不是很好，以及，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联系不上苏了——他出现在了一片已经有古典时期文明水平的建筑群中。

    即使只是雏形也不是一两年能建好的，安杰罗在回归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然后避开了普通人的耳目，在大概观察了一下环境之后直接往城市中心跑过去。他要找到历法，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简单的历法已经被苏普及给这个世代的人了。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的，安杰罗很轻易地找到了目标，不是日历，而是拥有呼唤冰雪能力的祭祀。

    毫无疑问那是卡斯兰娜家的孩子。

    安杰罗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家，然后趁机瞟了一眼历法，再简略地换算了一下。

    他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七十年了。

    如此巨大的时间流速差距，就算是第二神之键也无法逾越，难怪苏在他进入那个世界之后就断了联系。然而对安杰罗来说，那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在观测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双方的时间流速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