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量子之海以这种近似水面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是第二神之键，和虚数之树一样，是MEI博士为了他们更直观地理解和感受这些存在而改良的。所以当维吉尔接触到量子之海的时候，身体反馈给他的触感并不像是真正的水流，反而更像是被重击。

    他感觉到了信息的洪流。

    “地球还不存在，也没有互相吸引的天体，只有永恒的意志时而扩张——”疼痛转瞬即逝，随之涌入维吉尔体内的是久违的充实感与熟悉感，他仿佛察觉到曾一股类似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过，“瞧啊苏，这世界曾臣服于我。”

    这是无比狂妄的谵语，曾经被终焉律者击败，或者说单方面碾压的维吉尔想让世界臣服，可这无数世界比崩坏更强大的数不胜数，想要让世界臣服，维吉尔远远不够格。

    但维吉尔确信自己曾成为极上之人，他高声吟诵着威廉·布莱克的《尤里曾之书》，意识中逆卡巴拉之树从他脚下升起，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触碰到世界的根基，他确信这一切曾发生过。

    他摘下了逆卡巴拉之果，放在眼前仔细品味，然后轻轻咬下——

    剧痛突然袭击了他的脑海，一段并非记忆，却和他记忆重叠的画面挤进他的脑海，将那充斥全身的力量感挤出他的身体，维吉尔的感官天旋地转，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另一处和逆卡巴拉之树极其相似，却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浮空岛上。

    他像是神灵俯瞰着下方的一切，看到三个人类，以及一个他并没见过，却散发着令他感觉似曾相识气息的人形。

    以及正下方那丑恶的，臃肿的，毫无美感却占据了浮空岛绝大多数为主让人视线无法避开的四足怪物。维吉尔敢发誓，就算是最丑的崩坏兽也比这个纠缠着电线的球形拼接物要更具有美感。

    逆卡巴拉的记忆飞速消退，维吉尔先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能看到的那三个人脸上。

    两女一男，那个男的有棕黑的短发和浅色的瞳孔，身上的崩坏能也微弱，看起来平平无奇，唯一吸引维吉尔的是他手上的大剑——无论是构造还是效果都无比贴近他记忆中那个叫“尼禄”的小子的“绯红女皇”。

    他右边那个白皮金瞳的女孩儿维吉尔也没有印象，崩坏能同样少得可怜，被维吉尔看了一眼直接略过。

    然而当他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性时，维吉尔的瞳孔都震动了——那是一个和MEI博士从骨子里相似的女孩。无论是外形，气质还是一言一行，除了些许的训练痕迹以外，她和MEI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一直观察着维吉尔状态的苏现在急得跳脚。

    他不知道维吉尔观测到了什么，但就在刚才，虚数之树的形态在未经操作的情况下自行转换了形态，而且苏为了偷懒而设定的程序，就在刚才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被触动，疯狂地在向苏示警！

    这通常只意味着两种情况，要么有比崩坏更可怕的灾难毁灭了人类和地球，要么出现了崩坏被战胜的世界，而无论哪一种情况，苏都不可能放过。

    然而他只能看着维吉尔静静悬浮在量子之海正上方，无论苏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简直像是死了一般。

    偏偏维吉尔的生命体征不仅没有衰弱消失，反而还一直维持在亢奋状态。

    沉浸在一整个世界讯息中的维吉尔正在目睹一场战斗。

    就在刚才，维吉尔终于意识到了那个明明有着人形却被维吉尔一眼就看出不是人的家伙是什么来路——他拟态了犹大的誓约，而在维吉尔的记忆中，也正好有一样东西能做到同样的事，而且他也有着自己的思想。

    第一神之键虚空万藏。

    即使是拟态的威力不足真正犹大的誓约一半的约束之力，面对这些堪称零星的崩坏能也已经是碾压之势，那个和MEI博士一模一样的女孩只一个照面，就被虚空万藏和那个缝合怪联手制服。

    三人小队中唯一的男性在此时站了出来，然而即使以维吉尔的眼光来看，他现在的状态和实力也远远无法改变战局。

    随着双方之间对话的推进，相关的情报自发地涌进维吉尔的意识中，帮助他理解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前因后果——崩坏能被封印在月球、天外来客与人类的叛徒联手入侵、后崩坏时代……

    一切的一切都被纳入了维吉尔的掌控中，他逐渐理解一切。

    像是万年，又像只是瞬息，维吉尔回过神来时，那个不服输的小子还在朝正汲取“MEI（芽衣）”能量的巨大怪物发起冲锋，不断冲击着，又不断被弹开。

    而且有趣的是，这个少年在无数次跌倒又爬起来的过程中，身上的崩坏能正在逐渐变强。

    维吉尔突然想试试出手相助。

    “咆哮的火焰奔腾在天庭之上，奔腾在旋风和血液的瀑布中，奔腾在尤里曾的黑暗的荒原上。”像是咒语，维吉尔想象着自己重握住阎魔刀，挥刀将那丑陋的怪物一刀两断。

    感官中确实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维吉尔看到顶着一张人脸的虚空万藏神色一凛，再无心卖弄他的戏腔，转身从这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