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很难向赤鸢解释，自己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暴虐的想法，在找到那头崩坏兽之后放弃了使用御灵刀，而是直接扑上去和对方肉搏的。

    即使是融合战士，在体能方面其实也没有和普通人差到难以理解的地步，就算是赤鸢那样能撼动蚩尤的拳头，也是崩坏能运用，甚至还要加上她自己共鸣的支配之键——太虚之握的帮助才能做到，单纯的蛮力融合战士其实远远不能和上位崩坏兽相比，他们也不会选择徒手肉搏这种效率低下的作战方式。

    但维吉尔就是扑上去了，并且在被对方压制之后，他遵循着记忆的感召，完成了在这个世代的首次魔人化。

    利爪瞬间就洞穿了那头崩坏兽的皮肉，维吉尔甚至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足如同阎魔刀一般无坚不摧，两手一分就撕开了那头大鱼的肚皮。

    大鱼崩坏兽的反击是刺眼的雷光，然而魔人化之后身体强度飞跃式增长的维吉尔的感觉跟十年前初次照射到宇宙辐射没什么区别，除了被对方蓄力的一发电磁炮轰到河底，那雷电完全没有在维吉尔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而且这蓄力时间极长的电磁炮反而要了它的性命，趁着对方蓄力时那漫长的前摇，维吉尔从河底一个踏步直冲它毫无防护的腹部，利爪从先前撕破的伤口直入，扯出核心之后又一脚把它踢出了水面，就此彻底了解了对方的性命。

    全程除了最后的拔刀斩以外，维吉尔一刀未出。

    “应该是蚩尤残余核心被重聚了，如果它不是直接找上门来，而是在海里再吸收一阵崩坏能，恐怕以后会重回审判级。”维吉尔把崩坏兽的碎肉丢给赤鸢，“崩坏比我们想的要智能。”

    赤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找到一处无用的荒地，带走维吉尔处理好的崩坏兽碎片去处理了，维吉尔也解除了那令人恐惧的魔人化状态。然而除了苍玄和丹朱以外，哪怕是姬麟被维吉尔的视线扫到，都忍不住握紧了轩辕剑，更不要说那些退得远远的普通人了。

    这种事融合战士们之间也很无奈，像赤鸢这种变身以后比较美型的还好，维吉尔这变化幅度过于巨大，造型又极其狰狞的存在，如果不是长年累月的习惯，就算是他们自己人看着都心有余悸，感觉随时可能会被扑上来咬断脖子。

    何况维吉尔自己都自称这个状态为“魔人化”，问他自己，也只是说这个魔指的就是“恶魔。”

    称得上恶魔，又和维吉尔那狰狞形象稍微沾点边的，在逐火之蛾的资料库里只有“噬日之影”托纳提乌这种极稀有的量子崩坏兽。按理说超变因子里并没有这个模组，但无论是MEI博士还是维吉尔，对此都没有任何解释，哪怕连凯文都不知道其中秘密，就好像被两人锁死了一般。

    这件事一度还引起了凯文和MEI博士的争执。

    总之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丹朱愿意跑过来，故作老成地让维吉尔蹲下来，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你看，你现在知道一个好形象对于对抗崩坏有多大作用了吧？”

    “我不觉得你塑造的那个形象比我现在更优秀。”龙神之类的，简直要让在月球基地饱读诗书的维吉尔起一身鸡皮疙瘩。

    丹朱也不恼：“但是只要这个神话流传出去，你魔人化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害怕啦，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当妖怪？”

    维吉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丹朱多纠缠。

    海啸即将开始退去，洪水之后如何安置这些人，如何让他们的文明重新开始走上正轨，这些都不是维吉尔的工作了。何况现在除了苍玄和丹朱，这个聚落还拥有了自己的圣痕觉醒者姬麟，在觉醒了圣痕的大德大能领袖带领下，即使重建，维吉尔也相信他们会发展得比前文明的原始文明要快。

    他该把前往西方寻找苏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赤鸢，我准备去找苏，明天就走。”趁着苍玄她们去安置普通人的时候，维吉尔找到了正在处理崩坏碎片的赤鸢，和她打了个招呼。

    赤鸢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半转身看向维吉尔：“明天？”

    “对，明天，毕竟是创造了阎魔刀的世界，越早拿到对抗崩坏的办法，对我们越有利。”维吉尔把玩着手里的御灵刀，神情自然。

    “对抗崩坏”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只要提到这个话题，哪怕是凯文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何况原本就不是很反对的赤鸢。她随手甩出最后一团火焰，将地上的崩坏碎片焚烧殆尽之后，向维吉尔点了点头，一同往回走去。

    难民的安置直到入夜才勉强告一段落，没有强健体魄的苍玄和丹朱累得够呛，开会时把脑袋搁在茶几上，盯着通讯器有气无力地看着。

    凯文和维吉尔惯例地横眉冷对，不过这一次也没什么好讨论的问题，维吉尔只是和凯文那边确定了一下行程，确定了对接的地点和方式之后就挂断了通讯。

    万幸这一次没吵起来。

    “那么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们两个就和以前一样，在赤鸢的保护下继续工作。”结束了会议的维吉尔扶着膝盖站起来，转身要回房间休息，却被苍玄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