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揉着自己青黑的眼眶，从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一罐自制的药膏缓缓敷上。

    和体能训练不同，阿瑟所谓的“武术”对他来说虽然没有那么辛苦，但受伤却是无法避免，按照阿瑟的说法，是：“练武之初，首要挨打”

    到现在已经跟着他们学了几周了，奥托往常的读书时间和思考时间都已经取消，转而变成了种种身体训练。其实很奇怪，卡莲和他在这种差距上大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往往一轮训练下来，卡莲依旧能保持正常的呼吸频率，他却已经快受不了。弗朗西斯为何明明知道他没有天赋，却依旧还是坚持？

    但对于奥托来说，读书和学武这两者也没什么区别，他真的喜欢读书吗？倒也不见得，只是没有其他选择才这样做罢了，现如今弗朗西斯既然能让主教同意，他尝试尝试也可以。

    有些可惜的是，如果圣痕还在手上就好了，凭借那种神奇的力量，即使天赋不行，他也可以试一下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吧？

    咚——

    “请进。”

    “奥托少爷，主教大人找您。”

    找我？奥托用手抚平紧皱着的眉头，忍住心中的烦躁，挥手示意自己明白。

    真是烦，奥托心里的嫌恶几乎是满溢而出，对他来说肯恩马上暴毙才是他最期望的事情，所谓的父亲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将他视为利益机械的统治者而已。

    他披上披肩，稍微拨下刘海遮挡，和传话的人一起去圣堂觐见主教，那是天命之中专属于主教的“办公室”，据说阿波卡利斯的圣物也在那。

    奥托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一个来自东方的神秘舍利子，其中蕴藏着能实现一切的力量，但奥托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在去往圣堂的路上，看到外面在枝头上蹦着的小鸟，奥托偶然想到，如果弗朗西斯是他的父亲会怎么样？

    不过这是个永远无法解答也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就是了。

    ——

    “阿瑟！来一杯？”

    弗朗西斯胸前的扣子散乱不堪，端着酒杯坐在椅子上，还不着调地搭着个二郎脚。他脸上一片红晕，向着阿瑟的方向推了个酒瓶。

    “不了，我已经老了，早就喝不下这么烈的酒啦。不过您今天这么有兴致倒是不多见。”

    “哈哈哈，我随时都这么有兴致！”

    阿瑟看着放浪不堪的弗朗西斯，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怎么看待奥托少爷的？”

    “哦？”打了个酒嗝的弗朗西斯双眼迷离，沉吟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道：“是个好男人？”

    “那看来您很中意他啊，是打算同意那份婚约了吗？”

    “中意？不不不，阿瑟，我从不中意任何男人，别误会，我对卡莲的母亲一直很忠诚。而且他对卡莲也没什么那方面的感觉，婚约的事情我还得看看。”

    “或许主教大人会因此不耐烦？”

    “他答应了我看看，可是我没说到底要看多久。”

    弗朗西斯说道：“奥托这个小子......比起成为战士，更适合当一个合格、乃至优秀的主教。心狠、聪明、揣摩人心甚至还有点智慧，阿波卡利斯代代都是这样，而奥托则像是这些概念的集合体一样，你也知道吧？那次将他放到野外，结果用陷阱和自己的牙齿杀死一只野狼的事。”

    “卡莲小姐可以同时对付三只。”

    “啊哈哈，那怎么能一样？卡莲好歹姓卡斯兰娜啊！”弗朗西斯眯了眯眼，笑道：“老爷子，你很看好他吗？”

    “.......是的，我非常看好他，我记得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过奥托吧？”

    “那是当然，最近我还忙着对付崩坏兽呢，唉，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宿命吗？”

    “那我建议您可以稍微改变一下看法。”

    弗朗西斯的杯里又倒满了鲜红的酒液，他转动之后一口咽下。

    “嗯哼，说理由。”

    阿瑟沉吟一会说道：

    “因为......身体上的缺陷，可以用技巧弥补。奥托少爷在武术上面的天赋，非常优秀。即使是我，也远远不如他，我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远远超过我，达到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弗朗西斯放下了酒杯躺在宽大的椅子上，慵懒说道：

    “这么厉害？我记得他还没超过十三吧？”

    阿瑟回应：“是的，奥托少爷如果能继续跟随我学习，想必能与卡莲小姐成为很好的搭档吧。”

    “是吗......那倒也很有趣吧？两人之间还挺有默契呢。”

    弗朗西斯半眯着眼睛，刚才的醉意一下子涌了上来，让他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阿瑟好像还有些没说。

    阿瑟有些沉默，在奥托的天赋上，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保留了很多。在那个初学武术的清晨中，阿瑟亲眼看着奥托，就像天生就能理解一切一样，将所有的技巧拆分学习，最后嚼烂融合，将一切沉淀在自己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