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算是成功了还是……”

    绥落看着手中万藏年鉴书页上的这幅新的人物绘画，毫无疑问是桔梗。

    画中人身着巫女服，长发迎风飘散。手持长弓亭亭而立，哪怕凭这绘在纸上的画像，也能看得出清冷高洁的气质。

    绘画的逼真程度和上一张杀手小姐的是一个级别的，但是相比起来却存在一点小瑕疵——

    这张画没有点睛，就像是成语故事里的龙一样。

    【你既然知道那个成语，那这情况还不明白？】

    “也就是说还差临门一脚对吧？需要桔梗给出一个……”

    【一个承诺，同意与你进行任何形式的同盟约定的承诺。只要她口头对你发出这样的承诺，刻印就能完成且生效】

    “……”

    绥落第一时间忍不住想歪了一下。

    【且不管有没有自作多情的成分在里面，你确定想让一个带不走的世界住民，对你发出那种承诺？】

    淦，你这系统怎么这么敏锐！

    【虽说这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但作为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管着你状态的系统。还是衷心希望我的宿主，不是一个渣男或者种马——看着闹心】

    艹，看看看看，这TM是一系统该说的话吗？

    “呸，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你不觉得现在桔梗……嗯，和我之间已经存在一种可以称作同盟的关系了吗？”

    【师徒？】

    “没错。”

    【那事情就简单了，你现在去跟她说啊，骗她管你叫一声徒弟你就赢了】

    “切！没空，改天。”

    【你还害臊了？】

    “……劳资十年没拜过师了，紧张一下你也管得着？”

    【矫情】

    “给爷爬！”

    ————

    拉开祠堂的门，结界中的无二阳立刻转过头来盯住了门口的绥落。

    眼神里透露着苦楚、不安、忧愁和精神状态异常所导致的些许癫狂。

    这样的眼神，绥落以前在一个世界维多利亚时代的西方国家见过。

    那是从一个患了脚气病的商船船员，丫的可不是脚臭那么简单。他那是脚部溃烂，半个右脚都……快能看得到下面的骨头了。

    据说那次他在海上开了半年，返航回来的时候已经忍受了溃烂折磨三个月了。憔悴得没个人样，这行神经质的眼神是长时间连绵不断的疼痛导致的。

    由此可见祛咒给无二阳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严重，不过好歹是为了救他的命，该忍还得忍着。

    “瞪什么？想出来咬我一口啊？给你带酒来也有意见，你不喝我扔出去喂狗了啊！”

    绥落从提来的竹篓中摸出一瓶酒水，当着无二阳的面摇了摇，然后作势要从窗子扔出去。

    “欸……别啊！”

    郁结和神经质的癫狂瞬间消失无踪，无二阳伸出手想要抓住绥落扔酒的手。结果戳在结界上被灵力反击，疼得他嘴角一阵抽搐。

    “呵，急什么。”

    绥落把酒杯和下酒菜一起取出来，摆到一只木盘里，从结界没有覆盖住的地面推了进去。

    结果这流氓提起酒瓶，打开酒封，仰头就往嘴里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憋惨了，人长得挺斯文的，也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汉子，但吃相真称不上雅观。

    “哎呀……这几天可把我憋坏了，要不是恩公你当初跟我说这是要救我命。天天让人这么折腾，我早该想着逃跑了……”

    呵，你要是敢跑，我追遍整个日本也得把你逮回来！要是把这人放任出去一个月，时间一到人没了，那绥落的任务自然也就泡汤。

    这也是绥落迟迟没有告诉他本人不死身破解毒咒的原因。如果他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接受治疗了。

    说不定当天就自己动手抢四魂之玉，然后要是闯出点祸被桔梗撵出去，任务照样失败。

    “你要是跑了，那才是真的出去自寻死路。外面可没有别人能解你的咒。”

    说话间，绥落在无二阳身上打量了一下……还好，看起来现在还没有开始产生什么明显的肉体崩溃的迹象。

    要是出现点什么不正常的现象，这小子说不定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总之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毒咒解了，往后你想出去怎么浪都随你便。”

    收起吃喝干净了的酒菜，绥落转身拉上门，离开。

    “……”

    无二阳目送着绥落走远，等到确定他彻底走远了之后才收起刚才的满脸笑容。

    他拉开自己胸口的衣服，暴露出的胸膛。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块皮肤上，好像冬天的老树皮一样，一块一块不规则地产生了破碎。

    虽然还没有剥落之类的迹象产生，用手触摸也只会感觉到一阵隐隐的钝痛。

    但是即便只是这种程度的异象，无论出现在谁身上都无法一笑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