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遍染灰色阳光的云海中，飞翔在天空中的巨大十字架消失在远方。

    我乘坐的飞机穿越对流层，继续向上攀升。 缓缓地攀升着，但呼啸的风从侧面咆哮在我的耳边，机体的侧腹部开了个大洞。

    受伤的铁鸟已经不听话了。只是如所有的有翼种群的梦想一般，将一直飞翔，直到腐朽。

    这样下去肯定会穿出灰色的云海，到达平流层吧。我的身体还没强壮到能在那里呼吸。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是想看到那个虚假天使的身影。

    即便是没有结果的虚幻的梦，但我依旧是想要看到这场梦的终结。

    不过下一刻，黑暗覆盖了我的视野。

    并不是天黑或者说夜晚，我瞬间警觉了起来。而是有什么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物，遮天蔽日，阻挡了阳光！

    刺目的白光犹如千万柄利剑一般忽的一下就穿透了灰色的云障，宛如古鲸歌唱的巨大声响震荡的我的五脏六腑都渗出了鲜血。

    不过我没有眨眼，因为我看到比任何事物都要庞大的巨物从灰色的云层中缓缓地显露出身影，比远古时代最大的蓝鲸还要庞大一千倍！宛如树木表皮版的暗棕色肤色和森严的赤红竖瞳，那种超越神祇一般的伟岸身影让我在一瞬间失去了意志。

    这就是亚里士多德的真身，好似神话在自己面前重现。背负青天的鲲鱼翱翔于风雨之中，振翅之时犹如鲲鹏遮天蔽日。

    无以计数的亚种和骑士缠绕着宇宙粒子的灵光冲向了她，每一秒都要成千上万道灵光击打在她的身上。但她就犹如天意一般轻轻的摆动尾巴，无数的断肢残躯从天上落下，好像猩红色的雨幕。

    明明一直都祈愿着看到她，但真正见到她真身的刹那自己的心仿佛空出了一块。

    她明明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曾经陪伴自己的天使，只有幻像在此。

    “——是吗。天使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啊。”

    我突然地想起天使的定义。

    有翅膀、有光环、美丽、而且，终究不过是幻像的——

    反正，为自己带来救赎的人之类，也不过是妄想而已。

    “这场没有结果的虚幻之梦，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我嘴中轻哼着她曾经的话，然后握紧了手上的黑枪。

    那背负世界的鲲鱼发出了悠长的鲸歌，于她背上扎根的世界树大放异彩。无数道树叶焕发出温柔的白光，而每一道白光之下都有着虚幻的天使身影。

    我笑了一下，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鲲鱼的振翅，那翅膀的外皮犹如泡影般破碎散落。而她背上背负的世界树的叶片犹如秋日的荻花般四处飞散，倾洒下无数天使。

    ——确实，来不及了。那两棵直入云霄的树上的叶子，数量远远超过了现存人类种的总数。释放出的数亿天使瞬间就会覆盖行星的地表。

    即便是枪神能够一击灭亡眼前的鲲鱼，但是那些天使们已经苏醒，而人类与百丽亚种将要毁灭的命运已然注定。

    梦醒时分，便是人类灭亡之时。

    但此刻，异常的波动从身后传来，隐约之间感应到是从大地上传来的振动。

    好像从大地上有着无穷的宇宙粒子侵蚀起周遭空间的一切，推开世界本身的大门。

    无穷无尽的天使和鲲鱼第一次开始喧嚷起来，但多达数亿的零碎声音均被空间的起伏尽数抹消。

    当引发犹如动摇次元本身的震动时，仅听到立于地上之人高声高声咆哮着不朽的名谓。

    “——斩击皇帝！”

    深蓝色的光芒从身后吞没而来，扭曲的空气迸散，惊鸿一瞥之间他窥见的真实，便是星辰亦能切割的魔剑狰狞面容。

    收束至魔剑旁边，被压缩到超越极限的森罗万象，伴随斩击一同受到解放。释放出的压力使周遭空间产生龟裂，以吸进该夹缝之虚无的形式，翻转世界本身。

    我惊愕的抬起头，在光芒中依稀看到虚幻的天使从天而降。

    犹如五年之前的光景，名为亚里士多德的鲲鱼再度从天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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