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

    零感觉自己脖子整个僵住了，若是现在用锤子敲上一敲，说不定还能发出冰块一样的声音。

    一起洗？怎么个一起洗法？

    这一天的时间足够零想清楚许多东西，自然也包括自己性别被转换这件事。

    她准备好了以女性的身份生活，以女性的身份去找工作，以女性的身份度过未来的时光。她做好了绝大多数的心理准备，除了……找个男性结婚。

    天地良心，她喜欢的从来都是软软香香的女孩。虽说她也喜欢古希腊雕塑里的男性那样的健美身材，但也仅限于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若是自己的另一半，即使让她选一百次她也只会选漂亮妹子。

    以时间关系构思自己未来的时候，零下意识设想到了自己结婚的画面，画面里两人穿着西装和婚纱，婚纱女孩怀抱花束，把头靠在旁边人的胸口上，阳光中的头纱微微透明……

    见鬼！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在那之前她会用手里的花束猛抽旁边的男人，然后撕掉婚纱逃命！

    等等，其实这样也不错，只要稍微修改一下……

    只要自己穿西服不就可以了吗？对！我穿着西服揽着婚纱女孩的腰，她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我的胸口上……

    完美！

    几个小时前的零想为自己的完美构思鼓掌，现在的零却只想逃出这扇门。

    若她是个淫贼，现在就该嘿嘿笑着接受雅美的请求然后大饱眼福，说不定还能做些更进一步的事情。

    可自小在以君子的标准要求大家的葛罗莎嬷嬷的教育下，零的性格更类似于一脚把淫贼踹进警车，大吼“去监狱里反省去吧”的人。

    君子，或者西方语境下类似的绅士到底指什么？其中大致包括注重修养、诚实守信、高度自律，还有……保护女性。

    在她们看来女性是一种柔弱又美丽的生物，值得自己去额外花费心思去呵护。虽然他们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对女性一点想法都没有，但在女性面前自己必须保持足够的礼貌与尊重。

    在零的看来自己不该跟女性一起洗澡，更不应该进女澡堂。毕竟澡堂分性别并不是因为男人女人有区别，而是因为大部分男性都对女性有想法，而且体能上有优势对不对？

    这就好比你把一个八块腹肌的基佬塞进男澡堂里，即使他没有用下流的眼神看着其他男客人，觉得不适的男客人们也会纷纷离开。

    所谓尊重女性，就是不能让对方产生这种不适感，所以零想都没想过共浴这种事。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雅美先提出来了。

    “那个……这样不太合适……”

    “都是女生，有什么不合适？”雅美白了她一眼。“快洗吧，别磨磨蹭蹭的了，小心感冒。”

    “我骨骼精奇，不会淋个雨就感……”话还没说完，零就先打了个喷嚏。

    “看吧，我说什么。”雅美俯身去解零的扣子。“乖乖别动。”

    “我自己脱！”

    “好吧好吧，那就快脱。”雅美双手抱胸，靠在了浴室门上。“你先进去。水我已经放好了，进去后直接泡进去就行。在那之前我会好好守着门的，你可别想着逃跑啊。”

    “再怎么说也不用这样吧……”

    “当然需要。”雅美有些不耐烦了。“磨磨蹭蹭的你是属猫的吗？让你洗个澡要费这么大劲。再不进去我就扒你衣服了啊！”

    “好吧好吧……那至少……能转过去吗？”

    “真是的。”雅美叹了口气，一边转身一边轻声嘟囔：“有什么好害羞的，带你回来的时候又不是没给你洗过澡……”

    先是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而后是浴室的玻璃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雅美再回过头来时，视线里就只有身边的洗衣机和摆在洗衣机上的衣服了。

    “唉，麻烦死了。”

    发完牢骚雅美也脱掉了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里已经充满了淡淡的水蒸气，回手关上门，雅美刚想问零水凉了没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俯身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肚子，雅美笑着问。

    浴室里的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只见零规规矩矩的坐在浴缸一边，长发在背后披散开，双腿屈膝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膝盖上，一动不动，好像不是在泡澡而是在坐牢。

    如果说这还只是有些拘谨，能够算是正常的话，那零绑在头上遮住双眼的布条就无法解释了。

    布条雅美很熟悉，早晨遮住零眼睛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一根，可泡澡的时候遮住双眼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我觉得这样对我们都好。”零回答，说完她抬起双手做出了拳击的姿势，满满的戒备。

    “雅美姐，你可以放弃扯下眼罩的想法了，虽然蒙着眼睛，但单纯靠感知杀气我也能拦住你。”

    我又没想杀你为什么会有杀气？在心里吐完槽，雅美踏进浴缸另一边，把自己也浸泡在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