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算是给那个女孩擦了擦身子，搬到床上去了，那个女孩确实不算重，可还是累死我了啊……

    比较麻烦的是……这身衣服怎么办？血迹太明显了，直接丢掉好像不太合适……洗洗试试吧？

    背她回来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沾上了血迹啊，脱掉脱掉……

    把连衣裙和内衣扔进洗衣机里，倒进印着“去净一切污渍！”的洗衣粉，雅美双手抱胸慢慢靠墙蹲下，看着洗衣机的滚筒缓缓旋转起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居然会把那个女孩带回家呢……

    真是电视剧一样的遭遇。加班到深夜，回家路上见到了一个从电话亭里走出来的女孩，她身上溅满了骇人的鲜血，如同刚刚工作完的屠夫……雅美被吓傻了。女孩也看到了她，女孩笑了笑，然后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雅美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该逃跑，那个女孩却忽然自己先晕了，这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首先想到的是跑，绕过那女孩跑掉，只要跑掉就什么麻烦事都牵扯不到自己，自己就还是那个悠闲度日的银行职员。

    可鬼使神差地，她向那个女孩伸出了手。

    她背着她离开了那里，背着她进了自己家。

    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和眼神吧……她看起来那么痛苦却又那么疲惫，像是行走千里的旅人，又像是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雅美见过那种眼神。

    她还是高中生的时候，组织突然间安排了一次她和她妹妹的见面。见面的地方是在一间咖啡厅，那时已经是办完了夕阳歇着照进橱窗，照在洁白的咖啡杯上，照在花瓶里的红玫瑰上，照在对面小女孩栗色的头发上。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该怎么开口？雅美完全没有头绪。父母死于意外后不久，还是婴儿的志保就被组织强硬地带走了，她在日本长大而志保在美国长大，她们间除了血缘找不到任何关相似的地方。

    分明夕阳照在身上，可雅美还是感觉那个女孩是冷的。那时的志保就是这种眼神，视线迷茫又无所谓，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又好像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她的视线在明美、咖啡店和玻璃橱窗外的街道上游移，偶尔停顿，那对与自己相同的冰蓝色眼睛像是一潭死水，雅美甚至有些怀疑坐在她对面的根本就是个人偶娃娃。

    本来该是感人至深的亲姐妹聚会，她们却一次交流都无法完成，只是静静地喝着自己的咖啡，等待时间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最终咖啡馆打烊了，预定的时间到了，志保背起那个和她的身高不相称的背包，准备离开，明美却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也是和这次一样，鬼使神差地，她说：“时间不早了，今晚住在我那边吧？”

    志保还是没说话，但是也没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这算是同意了吗？明美不太清楚，但还是牵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组织负担了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但也到此为止，所以她从小学开始就学着自己做饭了。她送志保进卫生间洗澡，将她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清洗，趁着这段时间去做饭。

    不是什么让人好吃得流泪的大餐，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咖喱饭而已，可吃着热腾腾的咖喱饭，志保忽然就哭了起来。她的哭声渐渐从抽泣变成嚎啕大哭，搞得雅美手忙脚乱。

    怎么安慰一个嚎啕大哭的女孩子？雅美不知道，不过自己小时候也因为想爸爸妈妈，在夜晚偷偷哭泣来着，那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最后明美绕过餐桌，俯身抱紧了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的志保。

    “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这里……”

    她紧紧地抱着志保，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没事的，姐姐在这里，这里只有你和姐姐……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事的……”

    “姐……姐？”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她笨拙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呀呀学语的孩子。

    这也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哭泣的志保触动了她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看着怀里哭泣的女孩，她心里一动，第一次从某个人身上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感觉……她吻了吻志保的额头，笑着开口：“对，姐姐，姐姐就在这里。”

    那层人偶一样的伪装被撕破了，志保抱着她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经历的一切，声音断断续续，听了她的诉说明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父母因为意外离世的时候她已经上学了，她那平庸的成绩单让组织明白她并没有遗传父母的聪慧，于是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还在襁褓中的志保身上……连续高强度的学习，填鸭式的教育，上学对于一般的小孩来说是烦恼，对她而言却是地狱。

    坐在她对面的志保不过是小学生，可她的知识量却已经超过了自己……这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何等的折磨？明美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她才会是那种表情啊……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