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片刻的溫柔

    司空北斗缓缓转身，俊美的脸容平静得有点怪异，说道：＂上学堂向夫子学做学问。＂

    炫目华贵的身影飞快闪过。

    那些年的种种涌上心头，无法抑制，苦涩。

    ＂不只是学学问吧。＂挑眉，蓝眸看进他心坎去，一脸狡黠。

    凤青鸾幼时跟从许多人学学问，从大漠习俗、汉族文化等等，多不胜数。然而有一件事，她相信全天下所有学生都会做！

    含笑望向如墨砚般漆黑的眸子，却撞进那潭深邃的黑洞，淡淡的哀怨缠绵，历尽沧海桑田，让她迷失方向与分寸。

    她遇过很多夫子，独独没有一个像他般……勾人。

    或许，她真的可以干一回＇坏事＇。

    司空北斗忽视凤青鸾显而易见的表情，敛去心底里翻滚的巨浪，静如止水，道：＂翻土。＂唯有墨眸深深处那抹焦虑，诉说内心的紊乱。

    凤青鸾死气沉沉走到松软湿润的泥地，无力翻动，喃喃自语：＂人家学学问我学学问，我就进了深山又挖土。＂口气灰熘熘，美眸时常瞟向司空北斗那边。

    ＂这边和那边的田都翻一遍。＂司空北斗坐在树荫下乘凉，偶尔翻开书册，好不惬意。

    凤青鸾眼见行动失败，噘嘴，换了一个说法：＂你怎么自己坐在树下。＂愤愤不平。

    人家夫子授课都要意思意思走动，看他坐在一旁像一座山似的，置身事外，好意思吗？

    凤青鸾不是是好气或好笑，面对司空北斗却是一把利剑刺在棉花里，心中咒骂不知多少回，无可奈何。

    那股无奈以她所不察的趋势蔓延，习惯他的态度，习惯他的氛围，习惯他那把自己与别人隔绝开来的处事手法。

    司空北斗从小篮子里取出一块糕点，浅嚐一口，吞下，续道：＂监察你。＂慢条斯理，语气理所当然。

    取出一个皮製水壶，喝了一口，指骨分明的大掌如骨瓷般光洁亮白，透着优雅的淡光。普天之下最是粗豪的方式喝水也能喝出品位来，只有一二。

    湖水蓝色的身影一顿，白哲饱满的额角青筋暴现。咬牙，把心中的郁闷和怒火全吞回腹中，抽起把手，再狠狠插在泥地上，使劲翻上一大堆湿软泥土。

    一下、一下，直至整行田地全翻了一遍，直至花光了所有生气的力气。

    青春的汗水挥洒在土地，红润的脸庞透着清新舒爽的诱人气息，细密的薄汗在阳光下反射，金光闪闪，如珍珠般剔透润泽。

    最后一下，重重落下再翻上，道：＂好累啊！＂耍小性子，往司空北斗的方向抛开农具。

    棕色潮湿的泥土抛物线地向着大树的方向，从一堆到散乱，司空北斗一手取过小篮子一手拿着水囊，不疾不徐地飘到树上。

    ＂继续。＂玄白色的长袍在半空中晃动，洁白如纸的鞋子和深棕色的树干极大对比，清风拂过，吹起乌黑柔亮的发，柔和那不近人情的漆黑。

    司空北斗似笑非笑的眼神，唇畔似有若无的微勾，如夏入凉水，清凉透心，却又解不到心中闷烧的火气，挠不到真正的搔痒处。

    凤青鸾压下心底那份憾动，望着那张让她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感觉燥动的俊容，咬唇。漂亮的脸蛋不由主地微笑，风情万种的桃花眼蕴含笑意，压下那份兴奋。

    ＂我要休息！＂耍泼。

    叉起腰肢望着司空北斗，娇嗔。

    ＂好啊。＂墨眸瞥了她一眼，爽快答应。

    凤青鸾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这就答应了？＂

    他虽然说着大义凛然的名号让她做农活，但不是为了教训她昨天和之前的不是吗？可他现在这么轻易答应，可不是那些变态坏心眼的夫子所做的事。

    ＂为什么不答应？＂司空北斗好笑地看着张大嘴巴的凤青鸾，毫无仪态，足以塞下一大个鸭梨。

    那双会说话的蓝眸藏不了心事，在他眼前表露无遗，也让他不得不仔细分析凤青鸾这个人。

    初相识时，她就像刺蝟面对险境时浑身带刺，一副他把她的人生搞乱和杀了她心爱的人。慢慢地，他发现她只是不懂掩饰心底里的情感，率真地吐露对陌生人的第一印象。

    生在帝王家，她能保有这份真诚显然深爱家人疼爱，但相识下来她又不是软杮子，过去面对过许多辛苦、伤心难过的事。

    独特。

    ＂你要……＂凤青鸾瞄了眼神清气爽的司空北斗，颇小人地小声道：＂教训我啊，怎会乐意让我休息。＂

    司空北斗听此挑眉，墨眸忍藏着笑意。

    她的顽劣……他见识了。

    但她都遇到怎样的夫子？

    他见过一些夫子确有特别的方法对付不听话的门生，可都是些麻烦得比烫手山芋还要让他头痛的，而且那些夫子本来就一张不容他人犯规的模样。

    他像这么闲去折磨门生的夫子吗？

    如同司空北斗了解凤青鸾，凤青鸾从他的样子里看出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