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安魂

    少女静静地卧在床上，昏睡着。她的眉毛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忍受着不为他人所知的疼痛。

    是噩梦吗？

    “她怎么样了？”一阵脚步声从外面响起，窗前响起了长老轻轻的询问声。

    “暂时还行。”剑圣简短地回答道。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眉毛微微一扬：“她就要醒了。”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少女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拉克丝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剑圣俯身问道。

    少女沉默不语。剑圣注意到，她的目光复杂而痛楚，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你在压抑自己的思绪？”剑圣皱眉看着她，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少女抬起头，声音因情绪的挣扎而变得有些嘶哑，“可是，我不能……两个人……一个身体……好痛苦，啊！！！！！”

    她痛苦地弯下身子，双手抱头，再一次陷入了绝望的挣扎之中。

    “听我说，拉克丝。”剑圣按住少女的肩膀，轻声说道，“真正的平静在于内心的融洽。不要试图抵触你内心的想法，尝试着去包容它们，和谐或许并不遥远。”

    “不，她不是我！”少女吼道，此时的她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努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尖叫，“让她出去！”

    “又不是我愿意的！”随后，她又痛苦地叫道，“这本来就只是一个游戏！只是一个游戏！凭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凭什么！”

    “拉克丝！”剑圣猛地抬高了声音。他紧紧地抓住少女的肩膀，看着她痛苦地抽搐着，终究还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好不好？”他放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这个样子，迟早会精神崩溃的。”

    少女紧紧地咬着牙。

    “每一个思想，都有它必须存在的意义。无论如何，你都要接受现在的一切。抗拒只会让人陷入绝望，唯一能够拯救你自己的只有理解和包容。”剑圣淡淡说道，“灵魂分裂，唯一治好的可能，只能靠你一个人去争取。”

    “可是，这里呆着的是两个人！”少女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叫道。

    “她们都是你自己，拉克丝。”剑圣耐心地劝说道，“不要尝试着去产生分歧，否则只会两败俱伤。去重新将她们融为一体，是英雄，就该永不言弃。”

    “我做不到…”

    剑圣终究还是无法理解一件事情，存在于少女体内的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灵魂。最初的和谐只源于脑海中神秘宝珠的灵魂屏障，保护着她们彼此共存。而现在，这个灵魂屏障却被她自己打破了。

    不一样的信念，不一样的习性，却被迫共存于同一个躯体。这样的煎熬，又如何能被他人所理解？

    “是我的错。”幽幽的叹息，从少女的唇中飘出，一行清泪静静洒落。“我本不该占用这具身体。对不起。”

    她挣扎着站起身，朝着剑圣深深鞠躬。

    “易大师。我能请您帮我寻找一样物品吗？”

    “什么物品？”剑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安魂香。”少女抬起头，柔声说道。

    时间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剑圣愣住了，站在屋子外面的人们也都愣住了。

    “你要那个做什么？使用不当，它可是能够让灵魂陷入永恒的沉睡！”

    少女的指尖死死地扣住窗棱，雪白的手掌沾染了灰尘，她浑不在意。她的目光依旧是挣扎的，但随后，终究还是某个灵魂占据了上风，将反对的声音强压了下去。

    “拜托了……”她轻声说道，脸色苍白如雪，身子摇摇欲坠。

    剑圣低低一叹。转过头，他看着推门进来的寺院长老。

    “拉克丝小姐所说的，也并非不是一个办法。让一半灵魂陷入沉睡，另一半灵魂就能从容掌控这具身体。”长老说，“我恰好知道一个人，她掌握着各种奇妙的自然魔法，培育出安魂香并不是问题。”

    他转过身子，向着外面默默走去。

    剑圣再一次发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他也转身离开了。

    少女垂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只能这样吗？”她这样问着自己。

    “对不起……”

    沉默了良久，她再一次自言自语地，迸出了道歉的话语。

    ******

    清幽的芬芳，如同最初的美梦，仿佛只要吮吸一口，就能踏进天堂里。

    它是令人心安的圣药，曾缓和了无数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绝望情绪。人们称它为“安魂香”，但同样，它也有另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

    葬魂……

    “你确定要使用它吗？”乌迪尔紧紧地抱着一个瓶子，虽尚未启盖，但细微的香气已经飘散而出。他看着倚在床前一脸虚弱的少女，低声说道：“你未必能掌握好用量，搞不好两个灵魂都要遭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