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渔和小豆芽儿顺着阴暗潮湿的隧道走了好久，在向上的一条隧道中回到了海沟之中。小豆芽儿再次帮卢渔吐了一个大气泡戴在头上。死里逃生，小豆芽儿心情好很多，望着气泡中卢渔被放大的脸，忍俊不禁。

    “笑什么”

    “笑你咯，你头上戴着气泡看上去好滑稽的样子。”

    卢渔伸手要去摸

    “别碰它，会破掉的”

    “奥”

    “你好傻啊，你们男人不都是花言巧语的么”

    “不是，我”

    卢渔支支吾吾，我、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问你，那天你第一次见我为什么夸我好看”

    “苹果，像苹果，红红的，好看”

    “啊，原来是这样”

    小豆芽儿没想到夸自己好看的原因竟然是这个，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苹果好看，好吃”

    “好看没觉得，味道还不如椰子呢。”

    “不一样，爹爹第一次买给我吃，好”

    “这样啊，那就是，很重要，很美好的象征咯”

    “对，对”

    “那”

    小豆芽儿的脸颊泛起红晕，咬咬嘴唇，低下眼神

    “那你感觉我很重要？”

    卢渔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卢渔拉起小豆芽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木讷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眸子

    “会烫”

    他们手牵手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沟底部，本来阴冷的海水也不冷了，漫长和黑暗也变得生动起来，脚下的淤泥像是柔软的云，反倒像是在散步，互相搀扶，肩并肩行走，有问有答，卢渔不知不觉中脸上会浮现微笑，要是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会大吃一惊。途中遇到发光的大鱼，她们会躲在一边让道，只顾着说话，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地，水蛇被元气罩挡开，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在黑暗里虚张声势，蠢蠢欲动，却完全被两人忽视掉。

    前边海水里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小山，近了两人才发现是一座沉没多年的海船，海船侧翻，半截埋在淤泥中，裸露船身的木头被水浸泡的腐烂掉了，徒留一个大概龙骨勉强支撑着，生锈的铁锚倒插在砂石中。累累白骨纠缠在一起。许多箱子，散落在船舱里，箱盖有的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大海上的沉船是很常有的事情，要么是触礁，要么是碰到暴风雨，要么是船只故障，两人也并不以为意，往前走，可刚到船尾又接踵一艘大船，两船的首尾用精钢铁链拴在一起，船里也是散落的空空的箱子，再往前走，沉船一艘接着一艘，连绵不断，它们被铁链连在一起，静默的腐烂在海沟深处，像是庞大的沉船墓葬群！

    要说有一艘两艘的沉船，这真没什么，十艘也可以承受，但是上百艘首尾相连沉没，这中间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卢渔朝着一艘沉船的船舱走去，小豆芽儿想拉住他，卢渔眼中坚毅的神色阻止了她。小豆芽儿亦步亦趋跟着卢渔，卢渔到船舱里掀开一只没有被打开的箱子，陈旧的泥土翻涌，箱子中什么都没有。再掀开一只，都是一样的空无一物。走到一具骷髅身旁，见骷髅的骨骼被锋利的东西削开了，有的两具骷髅紧紧纠缠在一起，生锈的剑，刀，锤子，斧头，散落一地。卢渔拿起一柄锈剑背在背上，把一柄锈剑递给小豆芽儿。他们在几百艘沉船里搜索有用的东西。

    “啊，看”

    顺着小豆芽儿的手指，卢渔看到了一艘沉船桅杆上吊着一具骷髅，骷髅左手的胳膊上绑着一只铁钩，头上戴着一顶暗红色的方巾，方巾上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海盗”

    “海盗王”

    “你怎么知道是海盗王？”

    “左臂上的铁钩，爹爹讲过”

    “铁钩？”

    “只有一个海盗王铁钩，钩命黑无常”

    卢渔印象里，夏日黄昏，父亲在屋檐下一边抽烟，一边给自己讲海上的故事，关于钩命黑无常则是最吓人的故事，左臂上的钩子，是印象最深的。

    “原来他就是黑无常，我听姊姊讲过，不过是上一代的海盗王了，没想到他葬身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肯定是为了海盗王的争夺发生了这场屠杀，所以他们才会都葬身在这里”

    “箱子是空的”

    “对啊，杀人越货吗”

    他们走到桅杆边上，地上的骷髅骨骼绊了一下小豆芽儿，小豆芽儿撞在桅杆上。

    “小心”

    卢渔扶住小豆芽儿，桅杆徐徐倒下了，桅杆上悬挂的骷髅掉在船舱里，泥土翻滚，骷髅头和身体分开，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停下来，正面对着他两人，有些诡异，忽地那骷髅张开了嘴，从嘴里滚出一个青色的戒指，戒指落在卢渔脚下，卢渔拾起戒指，戒指是青铜打造的，上边镂刻着一个古拙的菱形符号“?”

    “这是什么意思啊，戒指蛮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