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右手掌心一阵钻心的疼痛，好像有千万缕细针从掌心喷薄而出。

    归亿灵注视着我，看到我扭曲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他起身跳下床，巨大的身躯轻巧地蜷曲在床脚，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尾巴左右摆动着。

    “你右掌心有个犬牙，是我的标记，只要这个标记还在，我就能随时出现在你周围。疼的时候说明我在附近，做好迎接本王的准备。”归亿灵很放松，仿佛想跟我多说几句话，“你猜我是什么时候把标记给你烙上去的？”

    我没有理他，勇气和恨意一起涌上大脑，不屈不挠地追问：“你为什么杀胡安？”

    “我杀个人，还要向你请示吗！”归亿灵一改刚刚的放松和亲切，烦躁地向我低吼，我顿时就畏缩了。他这么说，难道是有可能把我也顺手杀了？我对他来说是什么呢？我不动声色地向床头挪去，想要远离他。我抓起手机，想拨110，但是改了主意，调出了苏成熠的电话。归亿灵对我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优雅地舔了舔手掌，慢悠悠地站起身，回头看我一眼，对我说：“告诉你吧，我之前在山上就给你做好标记了。还有，以后不要躲，你是躲不开我的，还怪辛苦的。”话毕，他打量了一下我的行李箱，说，“你一会儿查看一下你的行李箱。”然后仿佛没有肉体一般，径直穿墙而过，消失了。

    我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对他的离去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泪水夹杂着恨意满满涌上，既为了胡安草芥般被归亿灵了结的生命，也为了自己无力报仇的无助感。我起身下床，站在月光中凝视了一会儿行李箱，鼓足勇气打开，发现原本在箱中的胡安的心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张纸条，用英气的繁体字写着：“我帮你处理了。”

    随后的几个星期，一切如常，归亿灵再也没有出现，晾在阳台的床单也被我整整齐齐地叠好收起来了。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是胡安遇害和寻找嫌疑人的信息，但是警察在公布的信息中指出，监控录像只拍摄到胡安从地库出来，站在单元门口等我的画面，随后就黑屏了，没有捕捉到嫌疑人的身影。现在，警方的调查方向开始向器官贩卖组织倾斜。看着这一切，我都保持沉默，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成年人会相信我的话，而且，我又有什么证据呢？

    苏成熠也得知了胡安遇害的信息，但他从来没有就此事询问过我，眼神里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陪伴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想什么呢？”苏成熠戳了戳我的脸。

    我斜眼看他，只见他专注地盯着我，浓眉微微地皱着，一脸的不悦。

    “你专心看路好吗？”我冷淡地回复他，心情还是很压抑，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你还需要我再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吗？”

    “苏成熠你是不是有病！”我大怒，胡安的事尚且在我心里盘亘不去，苏成熠他现在是认为我很寡情很薄凉吗！？

    苏成熠半晌无话，随后淡淡地说：“我之前以为你会拒绝，你是不是很缺男人。”

    我心里一惊，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无言以对。

    “艹”。苏成熠猛一甩方向盘，我们在去往他父母家的路上掉头驶去。

    “你要去哪儿？”我有点惊慌，很少看见发怒的苏成熠。

    苏成熠没有回答我，猛地踩了脚油门。到了楼下，苏成熠半拉着我直到进入他家，随后把门“碰”地一声甩上。

    我进门后有点慌张，但是佯装镇定，刻意慢慢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苏成熠跟着我进来，一脸铁青地抱着双臂站在我对面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被归亿灵附体了，没来由地一阵害怕。

    “你和胡安，有没有在一起。”苏成熠压着怒气，哑着嗓子问我。

    “没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和苏成熠的怒火吓到了，急忙回答他。

    苏成熠脸色稍缓，继续追问我：“他出现在你家，那天做了什么？”

    我听到这句话，冰凉的地库、胡安火热的吻、胡安温热的心脏、窗台上晾晒的床单，这些画面统统涌进我的脑海中，我眼睛一热，急忙低头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回答苏成熠。

    突然，苏成熠将我拦腰一抱，向卧室走去。我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到了卧室，苏成熠将我丢到床上，然后压了下来。我又惊恐又羞赧，颤抖着佯怒：“干嘛啊？放老子下去！”

    苏成熠把头低下，问我：“最后问你一遍，那天，你俩做了什么。”我脑袋飞速旋转，试图搞明白他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苏成熠见我没回答，低头向我的脖子吻了下来。

    苏成熠的嘴唇柔软而滚烫，在接触到我脖子的一瞬，一阵酥麻仿佛闪电般击中了我，我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不自觉地向他的身体贴过去。我伸出手，将苏成熠的脸掰向我。我看到，苏成熠的眼睛如同一汪潭水般深深地看着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红润的双唇微张，吐出温热的薄荷气息。我把手插入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头按下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