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气氛很是紧张，赶车的张小兵听着后方并没有传来马追逐的马蹄声，缓了缓气，张了张口，可喉咙一阵干涩。

    “咳咳，丫头，你，嗯～你是—”咳了两下，咽了咽终于出来的口水。

    “我是大河国的公主，我在逃难，母后说在外不能让人看到我得面容，我也不敢说话。我叫薛静，是大河国第十四公主，静公主。要杀我的是我亲哥哥，薛安。”空灵清脆的声音从丫头口中传出来。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月轮国，墨池苑不管么？大河一向与唐国交好，你们就是逃也该前往唐国吧。”张小兵继续问道。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来不及通知墨池苑，而且怕我二哥也这么想。所以母后和父王让一队人假装护送我去大唐，而我自己和福叔偷偷去月轮国。只是和福叔在路上走散了……”丫头低着头陈述，接着歪着脑袋，大眼睛盯着张小兵，好像在盯着一个大傻子，只是眼眶微红。

    “你，你是大河的公主？也就是说要不是你们，商队就不会死人了，你们，呼呼，你们！”跌坐在马车中的东来眼睛渐渐有了瞳距，他抱着刀，身体不时的还打着颤，刚才的噩梦并未远离。

    “对不起，我东来是江湖中人，你们带来了灾祸，但也救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恩要报，仇也要报，我这就下车，咱们江湖不见！”终于，东来言语颤抖，带着哭腔说顺了话，之后扶着车辙上的横木一跃而下，又跌在了泥路上，手脚并用向路边爬过去。

    “不担心他么？”丫头又是低着头，低声喃语，只是让自己听得见。

    “我更担心自己。”张小兵早已没有往日的大咧，从有人死的时候，他就不在像以前一样，因为他从没见过死人，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死人，因为这里，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丢失了以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马车继续向前，雨声泠泠，背影凄凄，但有些人注定就是要承受一些挫折，困苦，不堪，然后将这些踩在脚下，去触及更高的天空。

    当然，一些挂b就不说了。

    穿过前边浓密的树林就是莫千山山脚了，此时张小兵除了赶路，还小心翼翼，盯着两侧树林，就好像里面随时会出现一只冷箭。

    “树林应该不会藏人了。”是丫头那清脆的声音。

    “你不懂，逢林末入，自古就有好多在大路两侧的树林中埋伏，说不准下一刻就有冷箭放出来了！”张小兵紧张的答到，攥在手里的缰绳勒红了双手，不停的有水珠划过脸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滴。

    “不用看了，他们在前面。”静公主盯着前边，精致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色，双手死死的攥着张小兵的胳膊。

    十人十骑，黑衣凛冽而挺拔，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却依旧从容不迫，从容是因为这里只剩下两只雀鸟，不用担心他们飞出掌心，不迫是心中有底，王上此时正在拜访书圣大人，和书圣对弈。并且大河国不是大唐，墨池苑也不是书院，这是上位者的博弈，他们只要做到听命行事便可，于是眼前二人的结局自然已经定下来了。

    张小兵驾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转身向身后已经不可能离开了了，前方是绝境，回头何尝不是，但绝境并不会影响雨滴的滴落，相反风雨在此刻仿佛更疾了。

    有些人在绝境会一颓不起，有些人会歇斯底里，动若疯魔。张小兵是后者，他不相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单单只是一次意外好运的异世游，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因为世界，本就值得怀疑。

    山脚下，黑衣十人抽箭搭弓，弓如满月，动作整齐划一。没有意外，下一刻弓如霹雳，弦惊如雷，箭若流火，张小兵只是下意识将丫头护在身后，毕竟有些事情做着做着就会成为习惯，而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意识，会致命。

    在张小兵护住丫头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好像不再属于他自己。他只能看到，周围像子弹时间一般，像丫头，她再怎么是公主，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惊慌，俏脸上表情的缓缓改变，强装的冷静在子弹时间中变化成七分惊恐，二分遗憾和一分解脱。正在滴落的雨，颗颗分明，浮在身边下坠。

    接着张小兵的意识海中大放光明，整个人光明大放，光亮直通云霄。

    荒原马车上的夫子，远在南海的陈某，大唐书院，西陵神殿，悬空寺，天擎宗，等洞玄以上境界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光辉，温暖的想让人去拥抱，绝不是昊天神辉般高高在上。

    荒原上，穿着破旧衣裳的书生架着马车，回身向车里一拜。

    “老师？”

    “异数，无妨，又是一千年，永夜将至，这个世界热闹了，哈哈。”

    西陵神殿。

    “是昊天神辉？又好像不是。”

    众人讨论纷纷。幽阁中的卫光明睁开的眼睛，慢慢闭合。

    南海某处，陈某望天不语。

    不知名的山村，一位屠夫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旁边喝酒的醉汉抿了抿嘴角。

    莫千山山脚，箭不受光的约束，刺穿了张小兵的身体，一共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