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的时间不短，期间朱允发和米兰分别过来探望，这是白茶与米兰自他们回国聚会后第一次再见，也许她们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吧。

    “大家喝点水吧，手术还得进行一段时间，别累垮了。”米兰将带来的水分发给大家。

    “允发呢？”秦晋问米兰。

    “鬼知道他，应该在办公室吧。”米兰与秦晋小声地吐槽。

    直到这时白茶才意识到米兰和朱允发真的在一起了，无论她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但仔细想一下，好像又没什么不妥。

    “闹别扭了？”

    “也不算，就是不想理他。”

    秦晋觉得有些好笑，米兰与她关系不错，她看着两人打闹了这些年，没想到反而成了一家人。

    “小词，我看了你前几天的采访，很飒！”米兰主动打趣白茶。

    “表面看着淡定，实则慌得一匹。”

    “不过这次网友们都站在你这边，估计那位记者不太好过。”

    “万幸，那糟糕的经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白茶笑着摇摇头，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惹得周围的人跟着轻笑，心情稍霁。

    “我还有患者，不能溜出来太长时间，待会儿手术结束我再过来。”米兰同大家道别。

    几分钟后，朱允发溜达过来。

    “你是掐着点过来的吗？”白茶吐槽。

    “怎么了？手术这不还没结束，我又没办法进去。”他一本正经地分析。

    “米兰刚走。”安安看他实在有些懵，不得不提醒。

    “那正好。”他满脸的不在乎。

    白茶摇摇头，对他人的情感不好评判，然后扭头看向亮起的手术中字样，心情再次低落。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依旧没有结束，白茶有些心慌，手上开始出汗，这时白妈妈走到她身边，带着她坐下，一旁的白父识趣地说了声要去抽根烟。

    其实白父留下来更多的原因是为了白茶，当初白梓烬不小心暴露大家便提心吊胆了一天，如今她出现在手术室外，大家不得不在担心手术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生怕有个闪失。

    还好她看上去算稳定，除了微微发抖的手。白妈妈低声地安抚着，每句话结束白茶都会点点头。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焦灼时，灯灭了，这意味着手术结束了，白茶猛地站起身，血液瞬间上涌，她晃了两下，随后被先出来的秦褚一把扶住。

    “怎么样了？”其他人一同围上来，白茶觉着此刻的呼吸都有些困难，秦褚对其他人点点头，说了声一切顺利。

    秦晋腿软地倒在楚辞怀里，说着万幸，楚爸爸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安安和白梓烬扶着白妈妈，白茶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连一圈，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意识昏沉的最后一刻，她听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呼喊她的名字，她想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太累了，想要歇歇，奈何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只能任由神明跌入无尽的深渊。

    这一觉白茶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她梦着回到了江奶奶去世的那个医院，只是她的病房已经住上了其他人，身后的护士偶然间谈起说她出院了，刚走不久。

    她踉踉跄跄地向窗边跑去，此时不知怎的走廊里人突然多了起来，与她相对而行。她拼尽了全力，一步一步从人流缝隙中穿行，几次被带着倒退数步，可她不甘心，也不肯放弃，仍旧拼命向前。

    为了走到窗边，她身上的外套被调皮的小孩拉了下来，胳膊上被捏出红印，梦中的长发散落，牵扯着头皮隐隐作痛。但好在她最终到了窗边，楼下江奶奶正要上车，她看过去，对方仿佛感应到了，遥遥地望来。

    一时间，所有的喧嚣恢复死寂，突如其来的人群再次消失，天地间骤然变了颜色，白茫茫一片。

    她与江奶奶到了同一平面，四周看上去是下过雪的江面，她们站在厚厚的冰上，目目相对。

    倏地江奶奶笑起来，带着无限的释怀和轻松，身形逐渐透明，最后她留给白茶一句再见，消失了。

    白茶向她消失的方向走了一步，冰面突然传来破裂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刺骨的冰水包围，她想完了，下个月估计不会好过了，如果让安安知道，自己一定会挨骂的。

    一直以来她都很惧怕水，在水中没有支撑点，一切动作都有阻力，唯独重力依旧，她不可避免地下沉，早早放弃了挣扎。

    窒息感扼住生的希望，她迫切地盼着有人能够出现，这时远方传来一声“白白”，是安安，她在找自己。

    白茶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可再放任自流，她又一次拼命向上，冰面凝聚，它恢复了完整无缺的样子，安安站在她的正上方，无助地四处巡视着。

    白茶笑了，四肢逐渐僵硬，生命一点点流逝，她在冰面之下看着安安绝望地号哭，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最终只能无力地摔倒在冰面，眼泪狠狠地砸下。

    白茶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被冻住了，仅存的意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