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完，小戎就更加好奇了将手臂放到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洛凡。

    洛凡也探过身子伏在桌子上，轻声说道：“各个门派对这个世界影响太大了，凡人们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可能。”

    此话一出不由得让小戎有些诧异，她抬起头来，用着异样的眼光观察着四周的人们，但看到也不过是忙碌的小二和店里伙计，还有把酒言欢的客人们。

    这稀松平常的一切，在小戎的眼里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看了一圈她的目光又回到的洛凡的脸上，一起回来的还有自己的对他刚才这番言论的怀疑。

    洛凡也看出了小戎的心思，接着说：“这是一种比较深层次的原因，是周围的人们或者曾经的我们都没有去注意到的。”

    “我有点糊涂了。”小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她有些消化不了了。

    “没事，我也是一边想着一边说的，对了小戎姐，你还记得这句话么？”说着洛凡又向前凑了凑，说道：“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小戎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啊，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还有咱们碰到廖化的时候。”

    “那就好办了，这句话不单是，强者对弱者的藐视，更是修真者对于凡人世界的藐视，可怕的是凡人世界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对啊，因为各个门派带来的不仅是武力上的压迫，更有平常生活中的便捷，奇木阁做的机关兽遍布天下，而小戎姐你不也帮助村里的人们造了很多房子么？还有当了修士就能高人一等的宾西城。”

    听到这里，小戎也没想到自己既然也被当成了例子，刚想为自己反驳两句，但是突然就想起了洛凡刚才说的话。

    “你怕晴儿妹妹在这里伤到她么？”

    “是啊，你和她都是善良的，本身做的也都没有错，只是这样会让这些普通人们，安于现状，大家总会去想着反正总有人会去踏上修仙之路，反正总有人会让大家安居乐业。”

    说道这里，洛凡拿出了一张纸放到了小戎的面前，小戎垂下眼睛看着上面的图画和文字。

    长弓篇。

    云飞城西，永暮林中伐取桑树或长竹以制弓背；于北境部族，贸易换得灵牛之角，以作弓面；于城中桑蚕处，取蚕丝以制弓弦；

    北境与中州交汇洼地处，取芦苇，轻竹以制箭身；水洼处有放牧鱼鸟之人，责其收集羽毛以制箭羽；

    城中铁匠善铸者刘，所做三棱箭头精巧锐利无比，又佩戴其铁质护指，可拉满弓弦，穿二百大步之碎石如儿戏，重甲卫士亦可。

    由此材料即可制成长弓，操练弓手三月之余即可满弓对敌，熟练者可连发箭羽十余支。

    ……

    不仅记录详细，字里行间还配有图画作为说明，小戎看完不由得感叹道，这么详细的记录，哪怕是自己从来没有学过，按照这些应该也能造出一把威力不俗的弓箭。

    虽然惊讶，但是小戎的脑海中却又想起了一个新的疑问。

    “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是不是想说这个？”

    “你怎么知道？”

    小戎见着洛凡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也颇为感到意外。

    洛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班固大哥这段日子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不管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富甲一方的豪绅，他们听完看完班固所做的事情后，问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说着洛凡将那页图纸拿了起来，拿着这张纸继续道：“小戎姐，技术的储存和发展，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文明必要的传承，成仙者必然都是少数，对于少数人过于的唯命是从和依赖，如果这些少数人对人们好还行，可是呢？绝对的权力总会带来绝对的腐败。”

    将纸折了几下，然后洛凡将其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这段日子的见闻中，咱俩遇到的修士都是什么样子的，你的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没多少人是像你和晴儿这样善良的，哪怕只是有你们一半的善良那也很少。”

    这些洛凡从来不曾说过的道理，让小戎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迷离，一时间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自己不认识了。

    他们的人生一样不错，才十几年的光景怎么就能将事情看得如此深刻，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小戎的直觉告诉她，洛凡说的是对的。

    “所以你想和整个修仙界对抗么？”小戎有些担心的说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洛凡立刻回复道。

    这个熟悉的回答让小戎熟悉了很多，自己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洛凡接着说道：“我以前读过很多书，很多的史书里都有这样的人，他们穷尽一生著书编撰，最后却被一把大火烧了一个精光，现在有这样的一个人和一座城，我想去帮他们力所能及地帮他们。”

    仰着头深沉地说完自己的理由后，洛凡收回了目光，看到小戎仍在饶有兴趣看着自己，便又问道：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