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姜恕本不该做皇帝，这个位置该是姜子言的。他是先帝最疼爱，也是最出色的孩子，品性也极佳。若不是姜恕篡改了遗旨，或许这天下现在真的会不一样。

    但这些人对此都闭口不提，因为姜子言不想做这个皇帝，对此举他是默许的，也更因为姜恕刚登上皇位时杀鸡儆猴的举动——他处死了绝大多数的反对者，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前朝重臣，最终无一避免的，被诛了九族。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偶尔有鸟兽飞过，清亮的鸣叫一声，便是这幅画面里唯一的生机了。

    许久，姜子言很深地叹了口气，“……二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喊出过这个称呼了，如今一开口，竟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为何非要如此？父王已去世多年，你为何还是耿耿于怀？”

    姜恕抬眸，轻声说道：“四弟，这次你只猜对了一半。”

    他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姜子言有些恍神，因为姜恕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先帝，一样的居高临下，一样的冷酷。

    “我不仅是想证明给那个人看，更是因为，我发现，当你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不管你之前有多窝囊，总会生出一股雄心壮志。”姜恕理了理衣襟，漫不经心地道，“所以，现在这不仅是他的理想，也是我的。”

    他继续笑着问姜子言，“四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保全你和你的家人，只要你不参与这件事。”

    人们都知道姜子言品性极佳。

    所以他没有犹豫，摇了摇头，“我不想看见血流成河的场景。之前有人来寻过我，我答应他们，若是你真如此，我会帮他们的。”

    他说的是青叶峰峰主，是陈国使臣，是几位当朝将领，他们不愿开战。若是姜国真的发动侵略，没有谁能抵抗，所以只有寻找同盟。

    而姜子言，是少有的能在皇帝身边说上话的。他的人品毋庸置疑，于是很多人都找上了他。

    姜恕笑了，笑得很大声，后来似是觉得没意思，便停了下来，挥手招来一个侍卫，说道：“去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

    姜子言突然明白了，面色煞白。他突然很想吃妻子做的面，很想摸摸姜烁的头，很想送姜夜一把真正属于他的剑。

    很想，能再见到他们。

    他感到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