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真把小脑袋往屋里探了探，发现屋内装饰十分简陋。硬要说值钱的东西，可能就是中年妇女手上的镶金手镯了。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泡个茶给你。”

    “好的谢谢。”

    郝天真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刚坐上去，沙发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

    屋内光线较暗，郝天真隐隐约约看到墙上的两个黑白照。

    “茶来了，好久没招待人了。”

    “谢谢。不过阿姨，我该叫你什么呢？”

    “我姓张，他们都管我叫我张姨。”

    “好的。”

    郝天真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这茶味道挺浓的，叫什么？”

    “好喝吧。其实这种茶没有固定的名字，我们一般都叫它山茶。”

    郝天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放下茶杯，郝天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张姨。我……我想……”

    “没事，大胆说出来。”

    “我想向你借一件衣服，能让我穿上就行，我很快就还给你。如果你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郝天真看着张姨的眼睛，眼里闪满了真诚。

    “原来你说这个啊，没问题。”

    张姨笑了笑，继续说道：“就在那个房间里，我现在拿给你。”

    “好的，谢谢。”

    郝天真又抿了口茶，看着张姨。

    张姨一拐一拐地走向房间。过了一会儿，抱着一箱的衣服走了过来。

    “你喜欢哪件就拿哪件吧。”张姨笑了笑。

    “张姨，你先坐下。”

    郝天真走过去扶张姨坐到沙发上。

    “张姨，你的腿脚不方便，叫我过来帮忙就行了，别自己搬重物。”郝天真嗔怪道。

    “好好好，张姨以后不这样了。来，挑衣服吧。”

    郝天真对着张姨笑了笑，走到箱子那一看，居然都挺合适的。

    这时，郝天真感觉到有一些奇怪。

    “张姨，您一个人住吗？”

    “对啊，怎么了？”

    “那你哪来那么多幼女的衣服，难道你……”

    郝天真感觉有些害怕。

    “你别瞎想，这是我女儿的衣服。”

    “你女儿呢？”

    “哎，过世了，陪着我的丈夫一起过世了。”

    “抱歉，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郝天真看了看墙上的两张黑白照，一男一女。

    这时，空气中充满宁静，张姨的双手合十，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脸上的鱼尾纹感觉更深厚了，头发似乎更白了一些。

    “不提了，反正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张姨看着郝天真，脸上又露出笑容。

    “继续挑吧，你喜欢的都可以拿走。”

    “这……这不合适吧。”

    “没事的，衣服放那只能积灰，给你就能发挥出它的价值。”张姨笑了笑。

    “谢谢张姨，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好好好，哈哈……”张姨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那我就拿这几件吧。”

    郝天真抱着几件衣服，有些难拿。抱起来连前面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要不要张姨来帮忙？”

    “不用了，您就好好歇息吧。”

    说着，郝天真就离开了房子。剩下张姨一个人在屋里，她的脸上布满了不舍，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

    “天真啊，记得把衣服洗一下，有点脏。你家里有没有人啊，要不要我过去看看……还有啊，记得按时吃饭啊，有事过来叫我，没事也长过来玩……”

    郝天真快步离开，张姨目送郝天真离开，直到她安全到家。

    张姨叹了口气，走进屋里。戴上老花镜，拿出纸和笔，写了起来。

    郝天真回到家放下衣服，一头倒在沙发上。

    “啊～还是家里的舒服。”

    “你怎么就不听老人把话说完呢？”

    “吓我一跳。张姨的话太多了，我不想听了。”

    “人家也是因为好久没人和她聊天了，多说几句也不是人之常情？”

    “神啊，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对的。这是我不对。她送了我那么多的衣服，我连她吃没吃饭都没问。”

    “知道就好。”

    “不过，你这个神还挺懂人情味啊。”

    神没有回答。

    郝天真拿起衣服，放进厕所的洗衣机里。之后又躺在床上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错在哪里。

    想了半天，郝天真决定一件事。

    “看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还来得及。”

    …………

    张姨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自己的名字，摘下眼镜，躺在有些塌陷的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