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成为我的临时雇员。”

    得知男孩的目的后，苏晨对他说道。

    “先生，请你通融一下，虽然我年龄不大，但是无论什么活我都可以做的！”

    他试图让审判长相信自己的能力，跑到一处角落，奋力的搬动笨重的桌子。桌子很大，即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够搬动，更别提一个小孩子了，纤细的手臂上很快出现一道道深色的青筋。

    “不用证明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要你，审判所不会雇佣童工。”苏晨道。

    闻言，男孩一下子急了，直接在苏晨面前跪了下来。

    ——这在拉莱耶不是什么礼节，非要说的话，倒是和乞丐哀求差不多。

    “求求您行行好，如果没有工作我和妹妹会饿死的。”

    苏晨问：“你父母呢？”

    男孩：“我没有父母……”

    苏晨：“那你可以去教会的孤儿院，他们会为你们提供临时的工作，也会给你们食物。”

    听到孤儿院这几个字，男孩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了一种介乎悲伤和无奈之前的表情：“我就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

    “逃出来？”苏晨疑惑，他看向克莱儿。

    虽然她平时很不正经，但在工作上却从未让人失望过，这些资料苏晨是不太了解的，但克莱儿一定做好了预习工作。

    克莱儿摊开手，“现在被遗弃的人越来越多，但是教会的孤儿院的数量却没有增加过，里面的水很深。”

    她看了一眼苏晨，以两个人的默契以及对教会的了解，她相信这件事不用自己多说。

    教会的出发点向来是好的，但是教会的下层却未必如此。孤儿院收留的人名义上是被教会养大的，许多院长经常做些把小孩子卖给某些人的勾当，明面上是为他们找到收养家庭。孤儿地位在拉莱耶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向来是被人认为是“生来有罪”的，被卖出去的人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能够得到不错的待遇。

    而且因为小孩子的能力有限，只能做捡麻絮、挑线头这类简单的活，所以孤儿院一般用劳动量来弥补经济的亏损。教会供给孩子的粮食却相当有限，与拉莱耶大部分家庭一样，每天两顿，但是两顿都是稀汤，不会有什么肉类。自杀的人倒是很少，但却发生过一个小孩把另一个小孩子活生生吃了这种事。

    苏晨也思考了一下，这些事情他可以理解，但审判所也不是福利院，这种事情他愿意批判，却也不想多管。

    “可我不会招收童工，这是原则问题。”苏晨对小男孩道，“过一两年你长大了再来吧。”

    无论怎么说，审判所招人就是要让他们做苦力的，真让一个力气有限的小孩子来打工，里面会涉及到很多问题。最直观的问题就是员工间的矛盾，如果让他来打工，员工里面肯定会有不服的——一个小孩子能做多大的贡献，凭什么和他们领同样的薪水？还有就是小孩子体力问题，一个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始终是不能承担高强度工作的。再退一步讲，拉莱耶那么多孤儿，他收留其中一个，其他的人都找上门来怎么办？难道让审判所改成福利院吗？到时候拒绝不拒绝都会被说闲话，这种事情开了头就不好止住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要开头。

    “我知道了……”男孩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了，有些失神地往外面走。

    “应该找得到回家的路吧？”索托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男孩孱弱的双肩微微抖动，他也有些难过，是他把人带来的，也希望能够能够帮到对方，结果自己老板不愿意。

    “老板，要不再考虑一下？”索托斯问苏晨。

    “不行的，”苏晨摇头，“这种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对了，你是在哪遇见他的？”

    本来有些失望地索托斯，听到苏晨这么问他，回答道：“是在下城区五号街附近。”

    那是他最开始贴广告的地方之一，男孩就是在那个时候跟着他的。

    “五号街？”苏晨问克莱儿，“五号街有贫民吗？”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废弃的市场，不少流浪汉住在那里，因为在教会眼皮子底下，打架斗殴倒是少见，还算是比较稳定的一片区域。”

    “原来如此，”苏晨又把目光放到索托斯身上，“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个人行为，与审判所无关。”

    闻言，索托斯略微思索，很快就明白了苏晨的意思，心里一喜，道：“谢谢老板。”

    而审判所外，一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眼镜的男人远远地看了一眼审判所，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怀表很精致，如果苏晨在这里看到一定会很诧异，因为这和索托斯之前送给他的那一块一模一样，不过后来他在命运空间把怀表给梅格了，就再也没拿回来过。

    “才几分钟就拒绝了吗？倒是比想象中的更无趣。”男人自言自语道，然后把怀表放到口袋里。

    从审判所前往五号街的路只有一条，他站在这里等着，没过多久，双眼通红的小男孩就从他的面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