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见过我？那真是巧，我也觉着自己曾见过你呢。哎呀，你我一见如故，应是天赐的缘分！”

    曲书绒：“……”

    藏在暗处的昭荼铁青着脸，他怎不记得彼时的自己这般厚脸皮？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还请公子注意言辞。”都不相熟，便将“缘分”挂在嘴边，轻浮。

    她虽是年纪不大，却也晓得有些话听不得、更说不得。

    昭尤嘿笑一声，“小孩儿，你才几岁，一股子老成气。”

    圆鼓鼓的包子脸上正色无比，偏叫人想伸手过去揉揉捏捏。

    曲书绒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听见身后的人声渐渐多起来，许是大家都收拾好结伴回家了。

    她侧眸扫了眼昭尤，一板一眼地道：“你若不想将将来此便被他们排挤，赶紧离我远些。”

    昭尤早已弄清前因后果，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们做错了事，你不怨他们，不珍惜主动靠近你的人，反倒这般自以为为我好，这是甚么道理？”

    曲书绒重点关注他说的后面几句，没深想他第一句话的意思，心头涌起阵阵的怅然。

    她走着走着便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叹息：“埋怨有何用？珍惜又如何珍惜？”

    哪怕有人愿意同她交往，只要柳柳那帮人一搅和，她就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个。

    昭尤停住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半眯眸注视着小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

    正如曲书绒所预想的，第二日再去学堂，柳柳等人对她便是带着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恶意了。

    幸而有先生看着，柳柳她们动不了曲书绒，不过口头上的污秽之言变得更没有底线。

    说她臭，说她穷酸气重，曲书绒皆能够忍受，可她们提及并侮辱她父母，曲书绒不由冷下脸。

    “你们再肆意妄为，信不信我找先生来听听你们说了什么？”

    柳柳嘲弄道：“除了向先生告状，你还会些什么？有本事，你把你老爹找来呀！”

    “哈哈哈。”柳柳左右的几个姑娘笑作一团，好似屠夫出身的曲老爹多低贱，而她们多高贵。

    曲书绒面色憋得通红，眼眶不争气地泛起湿润。

    待到放了学，小姑娘心情沉重地连特地在学堂门口等她的昭尤都没理睬，一路头也不抬，仿佛被压垮了脊梁。

    回到家中小院，曲书绒已然调整好表情，却见堂屋开着门，老爹爽朗的笑声灌入耳中。

    “绒绒！”曲老爹余光扫到院子里小小的身形，当即出门去拉她，“快来，来见见你以后的先生。”

    先生？曲书绒困惑地跨过门槛，抬眸对上客席边站起伫立的男子，又惊又愣，“是你……”

    昭荼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讶然，“原来你便是书绒。”

    他克制着情绪，温文尔雅地朝曲老爹笑道：“前几日我在行山上迷了路，偶遇掉落陷阱的书绒，出手将她救起。”

    “这孩子属实有礼貌，说要带家人向我登门道谢，我拗不过，便撒了个小谎，让她以为我与她家人认识，只想她尽快安心回家，不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