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才华分量，不能换回其他东西，但只要母亲的亲情还在，我们母女二人从此相依为命也能在这世间活下去。”

    话音刚落，蓉儿便亲眼看见碗中的血渐渐变少，直至没有。

    顿时吓得跌落在地，不知作何反应。

    继辽浮于空中，望着张府，想着来的路上刚踏进张府大门的那个老和尚。

    敛下眸中思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心道：有趣。

    闪身回了山中断崖，他不太想回攸宁轩，明了了心中情愫，可他心中复杂，活了千年，许给世人那么多的愿望，见多了世间荒唐事。

    人妖相恋不少，可最后又能有几个修成正果。

    他千年的心里未曾起过波澜，如今，却多了一个卫容珏，朝廷命官的小少爷。

    若是谁也不知，便也能相安无事，但凡纸包不住火，卫容珏和卫府一损俱损，朝廷里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卫府家跟一个妖怪有着亲密关系呢？还是不伦不类得关系。

    到时必然全门降罪，降罪为奴，永世不得入京为轻，屠了满门，灭了满族为重，就连入了宫的卫昭寰都得陪卫家殉葬。

    就算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人有生老病死，他可长生，卫容珏呢，陪他短短数十载，便又剩他独自一人。

    他可去黄泉寻他，等他转世，可谁又知道卫容珏会入了六道轮回哪一轮回，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卫容珏的性子注定决定卫容珏做不得恶事，人畜倒可寻，可卫容珏若万一有了大造化，他又能上哪寻得他。

    他既然活的年岁比卫容珏长，又当了卫容珏的主子，便应该负担起责任，他不能让卫容珏陷入那样抉择的地步。

    他也不能看着卫容珏因为他，而拖的满门得不到善终，所以他不会将这份心意宣之入口，反而会小心的，仔细的，将这份心意藏在心里。

    就像三百年前，他自断第九尾，化得一玉佩，珍之重之，却在那日夜里，卫府深庭暖帐中，初见卫容珏，他便知道，他的玉佩要送人了。

    从那个时候，原来他的心思便是歪的，他会护着卫容珏，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这一生里都免他惊，免他苦，他若喜欢上了谁家姑娘，他…他也定会准备厚礼，护着他，护着他以后的夫人和以后的孩子。

    有他庇佑，卫容珏一生都会大富大贵，等到卫容珏死后，他便也不在管了，他会等着卫容珏转世，只要他能触碰的到，就算投胎成了狗，他也会将小狗崽子抱回来，抱回自己的怀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起了风，带着凉意，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死寂沉沉。

    坐在断崖上的继辽想，只有这般暗无天日才是自己的归宿。

    卫容珏是光，是天上星，海底月，万不可染了他，脏了他。

    以前小的时候，总爱化了人形，去人间戏楼子里听戏，听着那爱恨情仇，后来能许人愿望，又总遇见旁人像他请愿，连枝共冢，红豆相思。

    他不能理解，觉着世人多是无痛呻吟，现如今，他算是真能感受到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能把心都掏给他的。

    夜色渐浓，再一回跑到攸宁轩桃树下的卫容珏，看着屋内还是黑漆漆的，心里失落。

    他来了好多趟了，继辽从下午出去，到了天都这么晚，也没回来。

    他们两个从继辽妖怪露出尾巴以后，便一直气氛怪怪的，他不敢多话，又怕惹了继辽不快，也不知继辽是不是又遇见了别的难题。

    卫容珏在桃树下的石凳上坐着，觉着夜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天上看不见星星和月亮，黑云片片，看着天色如此，明日里是要下雨的。

    卫容珏等了又等，最后直接趴在了石桌上，望着拱门的方向，像只眼巴巴等着主人回来的狗崽子。

    “今日这么晚，怎么还在断崖。”云灭看着眼前继辽的背影，似是遥不可及，天大地大，好似永远是他一人，清冷孤寂。

    云灭的心疼了一下，他想拥住眼前的人，他想将他抱在怀里，想告诉他：“我在你身后，继辽，你回头看看我。”

    可他不敢，他怕将话说出口，日后见面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得了。

    “无事，你怎么来了。”继辽听着身后声音，淡淡道。

    “我每…当然是来修炼。”云灭心里苦笑，他每日都来，坐在继辽总爱坐的地方旁边，好似永远就在继辽身旁。

    “你修炼吧，我回去了。”继辽话音落地，断崖处便化开了一缕白烟。

    白烟散尽，原地已经没了挺拔深致的身影。

    云灭张了张嘴，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断崖处，低头勾了勾唇，苦笑蔓延，冷风飒飒作响，天高地阔，只余云灭一人。

    白烟渐渐到了攸宁轩拱门处，化作一男人身形，脚步一顿，看着隔壁没有光亮的攸归轩，敛下眸中思绪，怕是已经睡了吧。

    抬步走近自己的院子里，却看见桃树下石桌上趴着一俊俏少年郎。

    继辽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