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漠上笼罩着一层白雾。

    森林里，雾更浓了。

    无航拿出除魔棍，走在第一个。

    罗婉莹手里拿着一把并不锋利的簪子，走在后头。

    秦焰拿着潭水给他的另一把武器——一个精巧的罗盘。罗盘上刻着复杂的文字图形，指针是弯曲的形状，一色金、一色银，名叫“寻门”。

    潭水手持水明剑，断尾。

    “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

    无航望着自己为了不迷路，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钉下的那片叶子，神情复杂地说：“我们迷路了。”

    “怪不得师父给我的寻门，指针一直左摇右摆。”

    秦焰举起手中的罗盘，说。

    无航见此，说：“把你的罗盘给我。”

    秦焰将手往怀里一缩，说：“不行！这是师父给我的，我不能给你！”

    无航说：“我是领头的，一旦我走错，后面的人都要跟着走错。只有把罗盘给我，它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无航那么大块头，声音洪亮如钟。而秦焰这么小、瘦弱的一个孩子，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不怕？

    可秦焰一想到潭水，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了。他再一次拒绝了无航，说：“不给。”

    潭水说：“无暗，将寻门借无航大师用一下吧。”

    “可是……”秦焰望着潭水，纠结了一阵，松手了，“好吧，我听师父的。”

    秦焰将寻门递给无航。

    四人走了一阵，白雾渐渐散了，阳光洒进林中。

    空气中的微尘宛如金色的沙粒，漂浮着。

    碧绿的草木十分养眼。

    突然，一团绿色的东西袭向秦焰。

    潭水一剑斩断，落到地上——是一条蛇。

    蛇被斩断，半条身子还继续蠕动着。

    “不好！”无航在前面叫道，“前面是一片蛇林！”

    “这可怎么过去啊？”罗婉莹脸上看不出来半分紧张，却故作为难地问道。

    无航说：“只能一路杀过去了。”他大喝一声，浑身金光笼罩，棍棒一扫，底下就是尸体。

    林中，“嘶嘶”声密密麻麻，扰的人心神不宁。

    所有的蛇，眼睛里都闪着饥饿的光，它们前赴后继的涌上来：地上、草丛间、树枝上，花花绿绿的一片，扭动着，张着獠牙、吐着蛇信，铺天盖地，让人头皮发麻。

    秦焰吓得脸色苍白，攥着潭水的手也在发抖。

    潭水虽然也很害怕，可他知道自己没有害怕的权利。眼看着无航在前杀敌，他抱起秦焰，跟了上去。如果有蛇攻来，就一剑斩之。

    罗婉莹在无航身后，故作害怕地喊着：“啊！啊！啊！好多蛇～”与说的不同，她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在为自己扮演的弱小角色，感到有趣。

    无航没有回头看，他说：“跟紧我！”他往后伸手，抓住了罗婉莹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纤细滑嫩的手，宛若无骨蛇。

    粗糙的巨手炽热，指节处能感到多处有老茧。

    罗婉莹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蛇，越来越多，好像杀不完似的。

    寻门从无航身上掉落，落进了蛇堆里。

    罗婉莹立即抽出手，去接。

    却还是，晚了一秒。

    秦焰咬唇，喊：“师父！”

    潭水单手掐诀，眼底寒光浮动，口中吐出一字：“去！”水明剑迸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飞了出去。

    只见剑光划过，血花四溅。

    蛇尸断裂，落了满地。

    水明剑再回手中时，已经携来了寻门罗盘。

    潭水察觉树木移位，连忙说：“快走！”

    果不其然，在四人离开后，那些树木纷纷倒地，断口处平滑如镜。

    潭水不等无航等人来批评自己，就乖乖认错了：“抱歉，是我没掌控好水明。”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脑海中还是有不能乱砍乱伐的观念的。

    无航说：“没事。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离开蛇林了。”

    前面，就是石头堆砌的房子。

    那些房子乍看粗糙，细看却有一种狂放的美。

    门前，立着戴黑色狼头面具的侍卫。

    看到四人，他们纷纷亮出武器，问也不问，就攻了过来。

    无航一棍击杀。

    全部都，骨头折断，脑浆迸裂。

    真实的，佛者杀人——无航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潭水内心苦笑一声，暗暗摇头，说：“其实我早该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命不值钱。况且如今，我并非孤身一人，又怎能因为不忍杀人，而放弃手中的剑刃？”

    秦焰却似不怕无航杀人，他看到过的死人，有太多。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老人，被饿死的、打死的不计其数，生病病死的也不少。都曝尸荒野，腐烂生蛆。而他自己，也差点成为那些无人问津的尸体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