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这个地步，下面的步骤就难判断了。打电话叫朱得高出来的女人，是柳燕呢？

    还是郝爱红呢？当然，我最初考虑的乃是柳燕，可是，如果是柳燕，就有了不能接榫的地方。朱得高和柳燕既然没有什么关系，她用电话叫他出来，朱得高并不见得一定出来。朱得高在旅顺口一个星期，专等电话，就不会是等柳燕。所以很可能是郝爱红叫他。

    为什么呢？因为郝爱红是郑启程的妻子，做了他的“代理人”。换句话说，朱得高是在等待郑启程。他听了郝爱红的话，说她代表郑启程找他，就立即出来。

    郝爱红见到朱得高，把他最为担惊害怕的事告诉他。于是，把他带到棒棰岛海岸。她用的是什么借口，我们难以知道，看样子，一定是说，事实机密，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详谈。

    棒棰岛海岸就是事先安排的地点。

    朱得高所担心的事是贪污案件的调查发展。朱得高虽是候补科长，却掌握实权，调查的手，眼看就要伸到他的身上。吴传中司长因此以“休假”为名，让他到旅顺口去躲避风头。

    吴传中本人是贪污的主要人物，如果朱得高被捕，他自己也会招致危险。这就是朱得高前往旅顺口的原因，而且奉命要在十四日乘“t367次”火车前往。甚至吴传中会告诉他，郑启程也将到旅顺口去，他应该在旅馆等待郑启程。

    朱得高接到上司命令，只有唯唯承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平常就畏惧上司，也知道大概是怕他出头作证影响吴传中。像这样的候补科长是很多的。

    像这样自杀的人也不少。凶手就利用了这种可能性。

    吴传中大概同郑启程商量过怎样暗中消除这件案子，所以才命朱得高在旅馆里等待郑启程。

    可是郑启程并未到场，和他见面的却是“代理人”郝爱红。朱得高到过郑启程家，认识郝爱红。也许是心细如发的郑启程，曾经特意把朱得高带到他在沧州的家，让他先同郝爱红见过面。

    这两个人从旅顺口乘火车到达棒棰岛。哪里晓得，就在他们身后，却又有郑启程和柳燕在棒棰岛电车站下车，也顺着同一条道路去海岸。不，只是朱得高一个不晓得，郝爱红则对通盘计划都了若指掌。

    郝爱红于是对朱得高说，一切顺利，大可安心。天气虽然很冷，可是，担心贪污事件的朱得高缺紧张所致有些口渴，就喝郝爱红递过来的饮料。饮料里掺有氰酸钾，朱得高立刻倒毙。现场留下的剩有氰酸钾的橙汁瓶子，乃是郝爱红的伪装。

    在另一方面，跟在后面来到海岸的郑启程，是从天津坐航空公司飞机在十九点二十分到达机场的。他和柳燕见了面，按照郝爱红告诉的地方，把柳燕带到海岸。中途，柳燕说了一声“这地方可真静啊！”被一个过路人听到。

    就在这毫无人烟、夜幕四垂的海岸，郑启程同样也让柳燕喝下掺了毒的饮料。然后，把她的尸体抱过去，放在已经气绝的朱得高身旁。郝爱红就站立在那里。柳燕被毒杀的地方大约离开朱得高的现场只有二十米。在昏暗中，柳燕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郑启程杀了柳燕之后，一定是高呼，“喂，郝爱红。”

    郝爱红也一定在昏暗中回声说，“在这儿。”郑启程就抱着柳燕的尸体，按照郝爱红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把她放在朱得高身边。这景象真是鬼气森然。

    说到这里，可以想想现场的情况。在你的引导下，我也去过这地方，是一处到处都是岩石的海岸。抱着略微重一些的东西走过去，是不会留下脚印的。凶手连这一点都计算清楚。大概郑启程过去到过棒棰岛海岸，才选定这地方作为杀人场所。

    这一场使人误认为殉情自杀的杀人案，是夫妇两人合作的。郝爱红不但是设计人，而且是一半的参加者。柳燕按照郑启程夫妇的话行事，丝毫没有起疑。

    在这里面，存在着郑启程夫妇和柳燕的关系。从上述许多事实来看，可以想像到郑启程和柳燕有着根深的恋情。不过，他们对外人保持着极端秘密。两人的关系是从郑启程到好滋味饭店吃饭开始的，柳燕就是招呼他的女服务员。时常有电话找柳燕出去的男子，就是郑启程。

    不过，郝爱红的态度甚为奇特。她和丈夫的情妇，应该是她的情敌的柳燕，不但会面，而且同乘火车，其道理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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