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燕正混杂在第五号站台的旅客群中向前赶路。周身是旅行打扮，手里还提着皮箱，分明是准备搭车到哪里去。苏霞望了一阵，也发现了她，不觉叫遭：“是呀，是柳燕！”

    可是，更加出于她们意外的是，柳燕旁边还有一名青年男子，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在谈话。这边只能看到那男子的侧脸，她们实在看不出来是谁。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提着一个小型公事皮包。两个人夹杂在人堆里，或隐或现，忽快忽慢地走向火车。

    “这是到哪儿去呢？”冯桂枝屏息凝气地问道。

    “那个男人又是谁呢？”苏霞也压低嗓音。

    同时在那边站台上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三个人遥望着她，带着那个男子一直向前，一会儿，她站在一节车厢前面，看看车厢号码，那男人先上了车，转眼之间，失了踪迹。

    “柳燕是不甘寂寞啊，看样子是跟那个人到大连旅行去了。”郑启程一个人目言自语。

    两个女人呆立在这边站台上，惊诧的神色还没有从脸上褪掉。她们紧望看柳燕进入的那节火车，默不作声。前面，旅客仍然是川流不息。

    “柳燕到底是到哪里去呢？”好半天，冯桂枝才说出话来。“既然是特别快车，就不会是近处。”

    “柳燕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啊！”苏霞悄悄说。“没有见过这人，真是意外！”

    两个人如同发现了重大事件。不停地低声交谈。

    不论是冯桂枝也好，苏霞也好，她们实际上对于柳燕的私生活并没有多少了解。她一向不多谈自己的身世。似乎没有结婚，好像也没有爱人，也没听说有过什么浪漫行径。

    在饭庄里工作的女服务员们，有一种人是和同事们很融洽，有说有笑，但是一谈到自己就守口如瓶了。柳燕就属于这一种人。

    所以，这两个人在偶然的场合里，突然发现了柳燕的隐秘的一部分，不免有些冲动。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到那边站台去，从窗口望一望。”冯桂枝的声音显得兴奋。

    “好啦，好啦，少管人家的事吧！”郑启程说。

    “啊呀，郑启程先生，你不是吃醋吧？”

    “吃醋？我正要上火车去看老婆呢。”郑启程笑着说。正说着，开往宁波方向的车来了。车子停在第三号站台旁边，正好遮挡了第五号站台的视线。事后调查，开往宁波的火车每天十八点一分到站。

    郑启程一边挥看手，一边上车。这辆车过十一分钟就要开走，为时无多。

    郑启程从窗户探出头来，“好了，你们也忙，赶快回去吧，多谢你们。”

    “是啊！”冯桂枝说这句话，是为了想赶到第五号站台，去看看柳燕和那个男子。

    “那么，失陪了。”

    “一路平安，改天再见。”两个女人同郑启程握手告别。

    下着楼梯，冯桂枝说，“喂，苏霞，看看柳燕去！”

    “不好吧！”苏霞虽然这么说，却毫无反对的意思。两人连忙奔向第五号站台。

    跑到特别快车附近，混杂在送客的人群里，向窗内张望。车内灯火通明，灯光清清楚楚地照在柳燕和坐在旁边的男人的身上。

    “看，柳燕跟他谈得多高兴。”冯桂枝说。

    “像个男子汉的样子哩。你看有多大岁数。”苏霞对那个男人发生了兴趣。

    “有二十七八吧。也许是二十五。”冯桂枝眯着眼凝视。

    “那么，和柳燕只差一岁光景。”

    “进去开开玩笑吧。”

    “够了，冯桂枝。”苏霞拦住她，两人又看了一阵，“喂，该走了，时间太晚了。”

    她连忙催着意犹未尽的冯桂枝。

    两人回到好滋味饭店，立刻向老板娘报告详情。老板娘听了也似乎有些意外。

    “噢，是真的？柳燕昨天只对我说，要回乡下五、六天，暂时不上班，噢，还有个男人。”说时，眼睛都睁圆了。

    “那还不是借口。我记得柳燕自己说过她是廊坊人啊。”

    “像这么漂亮的人，可真是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是高高兴兴地到北京玩乐去了。”

    三个人相顾失笑。

    第二天晚上。郑启程又带着客人来吃饭。把客送走之后，照例回来。见到冯桂枝问道，“怎么，柳燕今天没有返工？”

    “岂只今天没有返工啊，说不定要休息一个星期哩。”冯桂枝挑着眉毛说。

    “噢，那么，是跟那男人蜜月旅行去了？”郑启程放下茶杯问道。

    “也许是吧，我们不清楚。”

    “居然说不清楚。你们也该这样旅行旅行才好。”

    “说得倒容易。那么，郑启程先生带我旅行一趟好了。”

    “我？我哪里够资格。我哪有资格带人出去旅行。”

    说着，郑启程离开了饭庄。也许是因为公事，第二天晚上他又带着两位客人来喝酒。

    那一天晚上，苏霞和冯桂枝招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