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邓梦媚离开，越九曜才出现，单膝跪下，“殿下，卑职不是故意错漏下那支笔的。”

    一支笔暴露了有人来过的痕迹，也足见他的大意。

    其实他是使了心思的，他以为过来的会是溪梨，殿下会把她手里的笔给那宫女，然后用他用过的笔。

    “嗯。”

    她的态度又是漫不经心的敷衍，越九曜动了动唇，还欲说什么，却没有马上说出来。

    姬江觅注意到他的犹豫，侧眸问：“还有事情？”

    “已经夜深了，殿下是否要先回去歇息？”

    的确是夜深了，子时已经过半，窗外只剩下虫鸣。

    一室安静，越九曜只能听见她偶尔触动宣纸发出的细微声音，还有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

    良久，越九曜还局促不安地站着，斟酌了半天，再一次道：“殿下可要先回去休息？”

    姬江觅没抬头看挡了烛光而不自知的他，也不停下笔，只道：“记得本宫说过什么吗？”

    越九曜自然记得她说过不许打扰她抄经的，低着头谦卑道：“抱歉。”

    稍后，越九曜小声问：“卑职还能抄吗？”

    “坐下抄。”

    越九曜再坐下去继续抄经的时候，不甘一股脑涌了上来，逼得他没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是说过不许打扰她抄经的，可是明明那女子也说话了。

    越九曜抄着经，却一直在分神胡思乱想。

    殿下是厌恶他了么？

    …

    次日再过来抄经时，姬江觅见桌面上多了些经文，字体端端正正，颇具大家闺秀之范。

    不是越九曜抄的，也不是邓梦媚的字。

    自然也不是她写的，昨晚睡得晚，她可没有力气梦游，况且，她的字还没有这么好。

    姬江觅轻笑了下，折好放一边。

    经文抄了几日，每日早上都会多出这样一份厚厚的经文，且抄经期间不是越九曜就是邓梦媚过来帮忙，进程快上许多。

    姬江觅倒是慢条斯理，就当是练字般，抄了几天也摸出点毛笔的门道来了，已经勉强能把字写工整了。

    自经文抄完以后，姬江觅没唤过越九曜。

    越九曜抿着唇在暗处看着上山顶的她，殿下已经许久未唤过他了，抄经也是他自己凑上去的。

    她是把他忘之脑后了吧？

    早知道那时候他就不闹脾气了……毕竟，他有什么资格呢？

    山顶上还有一处小茅屋，姬江觅瞥了眼，转到茅屋后面，站在山顶观察了下地势，而后再拐了弯折下一段路。

    山路不好走，到了山顶野草便不是很多了，只是脚下的石子比较多，幸好鞋子牢固，姬江觅走得也不急，一步都不马虎，从未撞到石子。

    今天没有阳光，天空阴云朵朵，光线不亮不暗，刮着小阵风，正适合登山。

    从早上走到下午，二哈都走不动了，趴在姬江觅脚上死活不愿意动，还闭上眼睛。

    姬江觅只好蹲下去，碰了碰二哈，二哈不理会她，还把头扭一边去，姬江觅只好把那只猫抱起。

    转下又折上，拐了许多岔路，姬江觅穿过一处阴凉的树丛时，终于看见了峭壁。

    越九曜跟在后面，看见了峭壁上的一株药草，眸光微顿。

    转而又看见姬江觅爬上去，摘下了那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