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对面不是人。

    虽然杜林也觉得大半夜的一个女人走夜路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在女人发问之后，杜林才真正看出不对劲来。

    哪怕有口罩遮掩，杜林也依稀能看到那延伸到耳边的裂痕——脸上被人开了这么大的口子，这女人还有没有活着都成问题。他只不过是想要问个路而已，这也能中奖？

    “你看，我美吗？”

    似乎是因为杜林没有回答的缘故，女人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裸露的利齿和撕裂的脸庞印证了杜林的猜测，眼前的女人果然不是活人。

    “你看，我还美吗？”

    “那你看看我美吗？”

    眼看女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过来，杜林干脆掀开了裹在身上的窗帘，直接从后腰拔出了那柄带着血渍的菜刀。

    “姐们，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确认要跟我碰一碰？”

    “……嘎？”

    面对只穿着一条红内裤像个变态狂一样的杜林，张开巨口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杜林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疤。

    之后竟缓缓地退了一步。

    “等会，姐们，先别着急走。”

    杜林把菜刀藏回后腰。

    “最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在哪？你知道吗？”

    “前走，右拐，村田商店。”

    女人似乎并不愿意和杜林多说些什么，戴上口罩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只留下杜林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路远去，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然后杜林才松开握着菜刀刀柄的手。

    “出门撞鬼，真是晦气。”

    把窗帘裹回身上，杜林按照按照女人说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怕女人说什么假地址，毕竟商店的位置离他现在住的鬼宅又不是很远，走过去也就是几百米的事——但是这种藏在老城区的小店往往都是这样，有人指路的话总是会发现并不是很远，但没人指路的话绕好几个钟头都不一定找得到。

    还好那女人虽然差点跟他打起来，但指的路至少是对的。才走了五分钟不到，杜林便看到了小店中明亮的灯光，还有在灯光映照之下的“村田商店”的招牌。

    和杜林预料的不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和老城区气氛相符的小卖店，反而是一个“7-11”一般的小超市。几排货架上摆满了日用品，门口的收银台旁甚至还有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早知道这里这么好找他也不会头铁去问路了，出门就遇到一个女鬼像什么话。

    店里的收银员是个老人，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斑白的鬓角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在看到杜林之后，老人也只是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发现杜林不是人的事实，仅仅只是把杜林当成了一个奇装异服的顾客。

    毕竟东京虽说是日本最繁华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全日本变态最多的地方。比起那些被警察带走的的奇葩们，杜林至少还穿着衣服。

    “四节七号电池……嗯，还有一桶泡面。”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奇怪，杜林还是买了点食物装作自己是个活人的样子——泡面他大概是没办法吃的，不过带回去泡了闻闻味也能过一下干瘾。

    “微信还是支付宝？”

    “呃，有现金吗？”

    老收银员噎了一下，但看到杜林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还是从收银台下面摸出一个印了二维码的牌子。

    “那就用支付宝吧。不过你能不能帮我把钱从里面取出来？我年纪大了，实在不会用现在的手机……”

    “呃。”

    杜林也噎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身为大陆人的他已经习惯了更为便捷的手机支付，出门连钱包都不带，但在日本主要还是刷卡支付或者干脆使用现金的——或许这些方式跟手机支付比起来相对麻烦一点，但是想让他们改的话，却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

    就像眼下这种情况，支付宝就算收到钱对老人来说也根本没用，终究还是银行账户里的现金才能让老人踏实下来。

    “行倒是行……不过再有这种情况的话您注意点。”

    叹了口气，杜林指了指老人递过来的手机。

    “这东西既然能转账打钱，那就跟钱包差不多了。我要是憋着坏心给您直接抢走了，您这钱不是都没了？”

    “不会的，你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

    老人对杜林笑了笑。

    “但是你的话我记住了，以后会好好拿着手机的。”

    “那就好，那样比较安全。”

    接过手机，杜林开始帮老人进行提现操作。

    虽然杜林能说些日语，但是日文的操作界面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不友好了，提现的过程并不算快，不过老人也没有什么着急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坐在柜台里，就像是几十年来一直所做的那样。

    直到有新的顾客来到店里。

    “老板，一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