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想想？确定是六朵白色的鬼火？”

    燃尽的烟头被捻灭在烟灰缸中，和尚再次问了一遍。

    “确定是六朵吗？不是看错了？”

    “停停停，你再问我就真想不起来了。”

    面对和尚的质问，杜林连连摆手。

    当时的打斗其实很混乱，他完全是凭借心中的怒火在本能地乱打，直到打完之后他才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已经死了这种事又实在是冲击性太大——这种情况之下他事后还能想得起这种细节就很不错了，可是硬要一遍一遍的问的话……他怎么可能确定得了？

    “应该是六个，反正绝对是两个以上，因为当时觉得挺多的。”

    “那应该就是六个了。”

    和尚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了定论。

    六个鬼火，正好对应之前的六个被害者——再加上他眼前的杜林就正好是七个被害者了。而七一直都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和尚甚至隐隐感觉到，在得到了第七个灵魂之后，那个女鬼很有可能会产生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只是那个女鬼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竟直接生造了一个红衣厉鬼出来，之后直接被乱拳打死，原本的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而这也是和尚最在意的地方。

    如果那女鬼真的在准备什么诡异的仪式，那这个仪式是谁教给她的？

    和尚还记得，幻境中的女鬼在生前的时候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疯癫。虽然这有可能带着幻境制造者松田洋介的主观情绪，但之后那句“神子”却是不会出错的——那是松田洋介濒死前听到的最后话语，就算松田洋介的情绪可能会影响视觉，但却不会混淆声音的内容。

    有哪个正常的母亲会称呼自己的孩子为“神子”？两年前的惨案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个事我来负责，正好荒川区分局刚欠了我一个人情。”

    和尚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让杜林牵涉其中。

    虽然眼下杜林已经算搅进这件事情里了，但和尚还是想尽可能地把杜林摘出来——让一个红衣厉鬼参与到追凶的事件里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对方刚刚甚至还展现出了一定的攻击倾向，那种外表看起来慌乱但却有着清晰攻击思路的样子让和尚心里有些发毛。

    就像是动物园里刚刚长成的半大老虎，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其厮杀的本能却仍旧远超其他的野兽。

    但是人非野兽，杜林也不是什么凶残的老虎，而是一个只知道闷在家里打手游的普通人，哪怕抓住了害死自己的仇人，最后的选择也是交给警察而不是下手杀戮。

    杜林的手上未曾沾染鲜血，就连化身为鬼也仅仅只是一场意外。

    换句话来说，杜林还有被挽救的可能。

    “这包烟我就先放在你这里，等回头我再给你拿一条过来。”

    桌上的烟盒推到了杜林的手边，和尚站起来拍了拍杜林的肩膀。

    “回头我会找保洁过来给你打扫一下，顺便把家具也换一换，你到时候注意一点，别吓到那些小和尚们……算了，我晚上给你带套衣服过来吧，总穿着内裤到处走确实不像话。”

    “……啥？”

    杜林愣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现在确实几乎处于裸奔状态，全身上下除了一条红裤衩什么都没有。

    仔细想想，好像从变成鬼之后他就是这副样子了，而因为自己是鬼，他也一直都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经和尚一提醒，杜林心中的羞耻感瞬间便上升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甚至还只穿一条裤衩去开门跟上门的推销员聊了半天……等等。

    和尚知道他是鬼，所以看他光着很正常。可那个推销员为什么也没提醒过他？

    “光头你等一下，我之前遇到点事情。”

    察觉到不对劲的杜林连忙把自己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包括最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却留了和尚电话的事情——在听到这一点的时候，和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遭受那场无妄之灾了。

    那是假名字，杜林遇到的绝对不是松田洋介的鬼魂，他刚刚渡化的那个松田洋介明明是满腔怨恨的恶鬼，又怎么可能有理智去假扮推销员抄什么电话号码？

    松田洋介这个名字分明是那个推销员的一次试探，而之后的恶鬼袭击更像是对于杜林这个外来者的驱逐。而现在他却把袭击过来的厉鬼渡化了……

    换句话来说，杜林现在已经被盯上了。

    “你……跟我来。”

    沉默了一下，和尚还是抓起了杜林的肩膀。

    将一个地缚灵强行带离所在地，会产生什么后果他也不知道，但眼下已经没时间给他思考那些小事了。

    只因为，这个鬼宅已经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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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远方的一栋居民楼中，正行走在楼道中的西装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后从口袋中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