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陆的营销特色是铺天盖地的弹窗和短信广告，那么日本的营销特色就是烦不胜烦的上门推销。

    大到房地产，小到指甲刀，上到区议员选举，下到居委会贴广告，但凡业绩不到位，下面的业务员们一定会开始走街串巷，敲响每一家每一户的房门，用他们娴熟的话术来为自己的履历增加一个又一个的指标。

    不过近年间网络发达了，这种事也少了很多。但哪怕平成年代过去，到了令和年间，在东京有名的穷区荒川区里仍旧还是有不少这种推销员的存在。

    杜林已经有点后悔过来开门了，但现在就算关上门也有点晚了。

    “先生，如今已经是令和年间，是新的时代，而新的时代最需要的当然是知识……哎先生您先别关门啊！”

    自称松田洋介的西装男人眼看房门就要关闭，连忙一把推住了门板。

    “您只需要签个字就够了！不要您出很多钱！我最近工作恨不景气，还要养家……拜托了！求您了！”

    “……”

    听到这西装男如此说法，杜林关门的手却怎么也推不下去了。

    确实，一本教辅书对他来说没几个钱，但这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人乃至于家庭想要维系下去的希望——更何况对方这又不是想要祈祷式地索求，而是想要通过工作来维持生活，至少作为男人来说还是有骨气的。

    杜林挺欣赏这种骨气的，更何况他也不怎么看得下去别人卖惨。

    “行吧，多少钱，我买了。”

    说着话，杜林掏出了手机。

    “微信还是支付宝？”

    “呃，中国人？”

    松田洋介愣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马上便换成了恭维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您日语说得真好，简直就像本地人一样……两千日元，承蒙惠顾，您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然后把您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下就好。”

    “还要电话？”

    杜林皱起了眉头，他对这种事有点本能的反感。

    稍有常识的都知道，这年头最烦的就是那些天天给你发短信的无良商家，他们总是能通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搞到你的联系方式，然后有事没事就发短信告诉你他们在搞促销——但最恶心的是那些促销又不是真的促销，原价一百块的东西涨到两百然后打折到一百五卖给你，这种恶当杜林上过几次之后就恶心了。

    “放心，不会打电话骚扰您的。”

    发现杜林有些不快的松田洋介连忙开口解释。

    “只是上面想要一个联系方式而已……公司摊派的任务，麻烦您了。”

    “行吧。”

    叹了口气，杜林还是接过了调查表。

    人家干个工作也不容易，像这种跑到不认识的人家里推销，需要的可不止是放下脸面的问题。更何况这个推销员刚才也说了，事关工作和养家糊口，他这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一下还是帮一下了。

    想通了之后，杜林大笔一挥，很干脆地在传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和尚的手机号。

    “来，还给你。”

    把纸笔还给松田洋介，杜林一身轻松。

    这不算欺骗，他也是为了这推销员好，毕竟人家出来工作不容易，他总不能让人家回去之后给鬼打电话——这种事杜林自己是无所谓，对面能受得了吗？

    所以把和尚的手机号给出去明显更好一点，至少和尚还是个活人，而杜林自己的话也不用收到什么骚扰短信了，简直就是双赢。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我打游戏去了。”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您真是一个好人。”

    松田洋介连连鞠躬，满脸诚恳。

    “今天的业绩已经达标了，我不会被裁员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您先忙！”

    “没事，我这不是也买了本书吗。”

    挥了挥手中的英语教材，杜林示意松田洋介用不着这么过分的客气。

    不过松田洋介还是恭维了杜林几句才转身离开，这也让杜林之前因为抽不到卡而暴躁的心情变得舒服了一些。

    “倒是挺会说话的……”

    目送着松田洋介远去，杜林关上了鬼宅的大门。

    英语教材被杜林随手扔到了一边，杜林仅仅只是把这种事当成日行一善而已。比起自学英语这种没谱的事情，还是赶紧把新年活动刷了更重要一点。

    但他才刷了没多久，鬼宅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不过这次倒是不用杜林去开门了。在礼节性地敲门示意了一下之后，本身就有钥匙的和尚便推门走了进来。而在看到杜林像没事人一样躺在榻榻米上打手游的时候，和尚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他来得还算够及时，没有出什么事。不然真让两个恶鬼在居民区打起来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个啥，光头，谢了啊。”

    暂停了手中的游戏，从沙发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