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出征，驰骋沙场，高唱凯歌……

    至少在诗歌和大人嘴里是这样的……

    就像没人会在意一次战斗背后是多少无辜的士兵的生命，只有亲身经历现场才能明白“阵亡XXX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只有亲自把手中的武器插入迎面而来的人的胸口，眼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的流失，最后变成一团没有生气的有机物，才能了解战争是一种怎样艹蛋的一回事。

    让人欣慰的是，巴蒂斯特和克洛德作为初次上战场的新人，表现的并不如那些嗜血成性的“天生的战士”一般。不过对于这两人来说，脑内的san值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下降了，在来到这片战场的第三天。

    在之前，克洛德的队伍按原计划来到了集合的地点，参与了所属部队对边境城市的围攻作战。这是一座原本属于法国的边境城市，在克洛德来之前很长时间被英军攻占了下来。但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除了主城，周围的村庄领地还处在法军控制之中。

    对有城墙的城市进行的攻城战和欺负没有城防的城镇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面对那怕只有一人多高的矮墙，在攻城器械和部队规模不够的情况下也是无计可施。毕竟有了城墙，哪怕很矮，骑兵对步兵的可怕统治力也荡然无存。墙上的弓箭手可以射的更远，守墙的战士能轻易击杀因攀爬而无法防御的攻城战士。强行攻城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更何况整个部队全是由不同领主的私人武装拼凑而来，列阵摆阵一对一还好说，这么大规模的伤亡对于哪一位领主来说都是好好算计算计的。

    攻坚虽不易，但是又不能单单只能靠围困来破城。在兵力与装备优势的情况下，早早攻下一城既可以得到城内足够的补给，也能避免被对方援军在城外反包围的情况。

    在克洛德的队伍到达后的第二天，又有几支队伍汇合而来，算上营地里已有的攻坚武器，克洛德的上司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是克洛德第一次直面真正的危险。

    列队冲向城墙的过程中，一只箭射中的克洛德左前方的一名骑士。那个倒霉蛋还没发出声音便从马上坠了下来，也许他发出了声音，不过克洛德没听见。克洛德眼看着他掉了下去，他猛地向左后方回头看去，倒霉骑士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看不见插在身上的箭矢，也许被压在了身下，也许在翻滚中断了，倒霉骑士的马孤独的向前冲了一段，之后便失去了目标一般消失在克洛德视野之外。克洛德向右边身后看，和巴蒂斯特四目相对，两人都处在一样的震惊之中。

    克洛德忽然想起，自己的装备中好像还有一块不大的盾牌，就挂在马上。想到这，克洛德心里一下涌现了充足的安全感，他慌忙左右探身，寻找盾牌的影子，但是今天不管是马还是人都好像紧张的不行，几番折腾差点把自己颠下马来，无奈克洛德只得抓紧缰绳，把身子压得低低的，抬着眼睛向前冲去。

    克洛德和巴蒂斯特冲到了城墙下面，老城墙不算矮，大概埃布尔需要窜两下的高度。建筑工艺上却马虎的明显，无论是石料的选择还是切割都算不上认真，搭建手法也勉勉强强。总的来说，在外面看除了高度够看之外，其他地方实在是一塌糊涂。很难相信这样的围墙能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不过也许就到今天为止了。在克洛德面前，已经有更快更积极的家伙手脚并用的在墙上爬，在克洛德身后。需要好几个人驾驭的攻城锤也推了上来。几个梯子架了上来，克洛德刚想上去，胳膊被旁边的巴蒂斯特不动声色地拽了一下，两人缓慢又假装很自然的退到了一边。

    老兵油子们早就闪的远远的，埋头向前的除了好斗的“天生的战士”，就是被战场的气氛冲昏头脑的傻子。克洛德和巴蒂斯特原地一圈一圈的蹭着，做出好像随时要冲上去又像是在找好时机一般的样子。克洛德眼看着几队人顺着长梯飞上了城墙，其中不乏自己带来的同乡。城墙上厮打声早已响成了一片，零星几支箭矢射向梯子的方向，虽然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精准度，但是依然有人从梯子上被射下来。巴蒂斯特看了一眼克洛德，点了点头，一只脚踏上了长梯。

    “咚”“咚”“轰~~~~”

    一节城墙被推到了。

    低沉的垮塌的声音一瞬间吸引了人的注意力。随后，还在墙上的人都开始向城内撤退。巴蒂斯特和克洛德的目光又一次接触，之后便果断的跟随着大多数人从城墙上的缺口涌进了城内。

    克洛德第一次实战就在眼前，并且，也是克洛德第一次亲手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进了城的两个人有一瞬间产生了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克洛德发现城内还有平民，这让他很吃惊，尽管很快他们都好好的躲藏了起来，消失在了克洛德的视线之中。但克洛德的吃惊并没有随着平民的消失而消退。

    “你看到那些人了吗？那些平民！”

    “看到了，怎么了？”

    “他们怎么还会在城里啊，明明已经这样了。”

    “……呃……那你觉得他们还能去哪里呢？”